戊戌,以翰林学士、工部侍郎陈夷行同平章事。

玄月,丁丑,李石为上言宋申锡奸佞,为谗人所诬,窜死遐荒,未蒙昭雪。上昂首久之,既而流涕泫然曰:“兹事朕久知其误,奸人逼我,以社稷大计,兄弟几不能保,况申锡,仅全腰领耳。非独内臣,外廷亦有助之者。皆由朕之不明,向使遇汉昭帝,必无此冤矣!”郑覃、李固言亦共言其冤,上深悔恨,有惭色。庚辰,诏悉复申锡官爵,以其子慎微为成固尉。

李训、郑注既诛,召六道巡边使。田全操追忿训、注之谋,在道杨言:“我入城,凡儒服者,无贵贱当尽杀之!”癸未,全操等乘驿疾驱入金光门,都城讹言有寇至,士民惊噪纵横走,灰尘四起。两省诸司官闻之,皆奔散,有不及束带袜而乘马者。郑覃、李石在中书,顾吏卒稍稍逃去。覃谓石曰:“耳目颇异,宜且出避之!”石曰:“宰相位尊望重,民气所属,不成轻也!今事真假未可知,坚坐镇之,庶几可定。若宰相亦走,则中外乱矣。且果有祸乱,避亦不免!”覃然之。石坐视案牍,沛然自如。敕使接踵传呼:“闭皇城诸司门!”左金吾大将军陈君赏帅其众立望仙门下,谓敕使曰:“贼至,闭门未晚,请徐观其变,不宜逞强!”至晡后乃定。是日,坊市恶少年皆衣绯皂,持弓刀北望,见皇城门闭,即欲剽掠,非石与君赏镇之,都城几再乱矣。时两省官应入直者,皆与其家人辞诀。

六月,河阳军乱,节度使李泳奔怀州。军士焚腐署,杀泳二子,大掠数日方止。泳,长安市人,寓籍禁军,以赂得方镇。所至恃所交结,贪残犯警,其不下堪命,故反叛。丁未,贬泳澧州长史。戊申,以左金吾将军李执方为河阳节度使。

淄王协薨。

丁亥,诏:“逆人亲党,自非前已就戮及指名收捕者,馀统统不问。诸司官吏虽为所主谋,涉于诖误,皆赦之。别人毋得妄相告言及相恐惕。见亡匿者,勿复追捕,三日内各听自归本司。”时禁军暴横,京兆尹张仲方不敢诘,宰相以其不堪任,出为华州刺史,以司农卿薛元赏代之。元赏常诣李石第,闻石方坐听事与一人辩论甚喧,元赏使觇之,云有神策军将诉事。元赏趋入,责石曰:“相公帮手天子,纪纲四海。今近不能制一军将,使无礼如此,何故镇服四夷!”即趋出上马,命摆布擒军将,俟于上马桥,元赏至,则已解衣跽之矣。其党诉于仇士良,士良遣宦者召之曰:“中尉屈大尹。”元赏曰:“属有公事,行当继至。”遂杖杀之。乃白服见士良,士良曰:“痴墨客何敢杖杀禁军大将!”元赏曰:“中尉大臣也,宰相亦大臣也,宰相之人若无礼于中尉,如之何?中尉之人无礼于宰相,庸可恕乎!中尉与国同体,当为国惜法,元赏已囚服而来,惟中尉死生之!”士知己军将已死,无可如何,乃呼酒与元赏欢饮而罢。初,武元衡之死,诏出内库弓矢、陌刀给金吾仗,使卫从宰相,至建福门而退。至是,悉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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