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贞端端方正行了个礼道:“太医两次拯救之恩,小女铭记于心。肝脑涂地,不敢不报。”
太夫人一个琅跄,几位蜜斯齐齐跌倒。世民气里忙念了无数声佛,相互看了看,皆有劫后余生之感。陈太医批示道:“快,就着这个凳子,抬回屋里。”
那厢双福去请大夫,奔至大门,也不知谁的马,抢过来策马而去。同林贞一样,经历了林俊之死,她的危急认识达到了颠峰。自家蜜斯都要没命了,也顾不上会不会踩踏行人,尽管扯开嗓门喊让路,一起往医馆冲。扑到医馆,恰是熟人,乃替林贞治病的陈太医。双福带着抖着声音道:“陈太医,拯救!”
杨妈妈忙问:“可有残疾?”
陈太医忙避开:“原是我等本分,说甚报不报。若要报来,只付清诊金便是报了。”
二太太看着林贞脸上明净交叉,有些惊骇,懦懦的说:“我、我叫人赎返来。”
二太太拿着帕子擦泪,哭的却不是丈夫。孟豫章说来是她儿子,休说是不是亲的,只要驰名分,孟豫章必得养她的老,还得保持面上的贡献。林贞待她非常尊敬,平素非常和蔼;孟豫章虽说冷着些,究竟也未曾做过混账事,不至于守着金山银山不从手里漏着些来。现在叫孟二老爷一顿狠捶,激得林贞发疯,今后她靠哪个来?内心急的恨不能跺上几脚。好轻易把太夫人送回上房,立即乞假:“老太太,媳妇去看看哥儿。”从速着,去剖明剖明态度!你们都是有嫁奁的财主,我还老无所依哩!
二太太抹着眼泪道:“自嫁了那浑人,就未曾过一日安生日子,临老了还如许!”看了林贞一眼,满面羞红的道,“闻的盆景不知卖了谁,缎子倒还在,我令人替你搬来。”
陈太医道:“何必这么多?”
不等陈太医送药来,太夫人请的太医也到了。承平公府毕竟比林贞面子些,请的太医更短长,看了一回又问了一回,干脆在屋里等着陈太医送药来,他要调剂一下方剂。
太夫人等人无一人敢动,全部院子覆盖着一片肃杀!
现在林贞的人已到现场,四喜杨妈妈并张建富佳耦,团团围住林贞。太夫人沉着下来,见林贞也未与她们对峙,尽管盯着孟豫章的动静,便先把邪念放弃,忙叮咛摆布:“去请太医!”仆妇们吃了林贞一吓,还未缓过神,几近是脚打着颤儿连滚带爬的往外走。林贞的箭法,刚才都见地到了。她说要灭满门,就必灭得了。便是报了官,且非论脸面题目,只怕她一旦发觉,咻咻几箭,先杀了你再说!哪怕过后抓了她判个凌迟之罪,自家却早去见了阎王。何况她还是为夫报仇,名声比被她杀的人还好。她杀的人是仗势凌辱丧父之恶人,她倒要被人唤一声女中豪杰!恁不划算些。故太夫人以下,皆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