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尽管收下,多的寄在你那处,如有费事之人吃不起药便从这上头来,算是我积德积福吧。如果不敷了,或是此处、或是我妈妈那处,令人来取便是。”
陈太医道:“何必这么多?”
双福骑马来回,比太夫人派的人快上几倍。那人还在街上走,双福已飞奔到承平公府,也不在门前上马,拿着马鞭勒迫看门的小厮翻开大门直冲到孟二老爷院内。陈太医被颠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也是他最有医德,顾不上本身,先去瞧病人。绑着孟豫章的绳索早被松开,只不敢随便挪动。陈太医走近跟前一探脉,轻吁一声:“另有气!”
太夫人点头道:“我如何放得下心?”还是执意要去看孙子。
陈太医对林贞作了一揖道:“如此,须生替百姓谢蜜斯一谢了。”
林贞又两个镯子道:“身上无现钱,两个镯子,不成敬意。”
杨妈妈忙问:“可有残疾?”
林贞先前憋的一口气现在才散了,咬着嘴唇,不肯在生人跟前做狼狈样,生生把眼泪逼了归去。此时得空,不免想孟豫章的好――仁慈、朴重,还替她尽孝,一个当代男人,做到这一步,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了。广宁平常所见的男人们对老婆的态度,连给孟豫章提鞋都不配。虽相处未几,亦有些呆闷,可可贵他一份真情。那夜送书来,一心一意的剖明;那日凌晨一曲《凤求凰》,林贞捂着脸,内心翻滚的难受:为何对我好的人,一个一个的蒙受无妄之灾,真是我射中带煞么?
世人皆知,凡百行医之人,皆不爱断言,听到他如此这般一说,都放下心来。
那太医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太夫人半晌才听明白――性命无碍,只是今后不免歪嘴斜眼,恐行动不便。太夫人一日以内人残孙伤,再忍不住泪如雨下。
陈太医干脆抱着马脖子,双福一扬马鞭往承平公府奔去。
现在,在外厮混的男丁们才连续奔来。太夫人又一阵后怕!幸亏没事,若方才有事,这……承平公府还不得断子绝孙!若林贞再狠一点,一把大火点着,连住在附近的旁支都不死也要脱层皮!这女人太短长了!怎生就招惹来这等罗刹!忽见地上的血迹,又一阵心伤,若没有这个罗刹,孙儿也没了。罢罢!只做不知,明日还一样待她便是!再凶悍,总归护的是自家孙儿,还计算个甚,得了便宜就莫去卖乖了吧!
救人要紧,陈太医狼狈的爬上马背坐好,双福已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后道:“委曲太医低着点头,我要看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