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三人又筹议着书院补葺,门生放假的一些噜苏事件,老村长笑说着小猴崽子们要乐着花了,李尧也跟着嘲弄了楚羿几句,楚羿虽不言语,面上却始终挂着淡淡笑意。

苏玨初时一怔,随后却被这笑意弄得宽裕非常,面露赧然之色。

“小羿在家吗?”

李尧闻言也是一怔,他原觉得这字是出于哪位恶劣门生之手,怎料楚羿竟如此回应,内心实在不测。

生于此地,善于此地?

“哦?你可知现在朝中有多少人虽未会面,却引这报酬良师知己?我倒是猎奇,想问问飞白阅后感触如何?”

李尧几次咀嚼着这草率二字,没法忽视楚羿提及“故交”时,那写进眼角眉梢的柔色。

“以均存之见,笔力如何?”楚羿放动手中书,也凑至案前,盯着那笔迹,笑问道。

闻言,劈面之人倒是极淡地一笑,沉默不语,久久未有回应。

他当时是感觉泄了愤,只是待至东方渐白,心中气消后,再转头看那墨迹,犹疑间,实在已觉不当。

楚羿闻声转头,便见李尧正立于案前,面前所放的,恰是苏玨昨夜愤笔而书的六个大字。

“呵,《清流集》《论道》,想不到飞白藏书中亦有沈清流之作。”

他这几个字写的,连笔都拿不稳,歪歪扭扭,这么看着只怕比苏尚还不如,哪还谈得上甚么笔力?!何况面前站着的又是当朝一等一的才子!!

楚羿平时为人不苟谈笑,两人相对时,若不蹙眉已是给足了面子,又何曾有过如此和颜悦色,笑意满面之时?

先生仿佛表情不错,含笑着点点头。

“呵,这几个字看来倒成心机,不知是何人墨宝啊?”李尧将字拿起来端看,啼笑皆非。

楚羿小儿!清楚就是拿他高兴!

安知楚羿倒是垂下眼,望着字,面上多了几分无法之色。他沉默一阵,才苦笑道:“……倒是怪我,一时失色,言语失度,触怒了他,现在想来,倒是不该。”

从李尧手中接过书,楚羿笑意未减,将人请进屋内后,便独自回身安设那一摞文籍去了。

他本来便不是好战之人,何况君子之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楚羿这般率先低了头,反而叫人不美意义了。

他见了楚羿,便是两步上前,粲然一笑,齿如瓠犀:“几日不见,飞白可好?早前拿于你的书可已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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