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可知现在朝中有多少人虽未会面,却引这报酬良师知己?我倒是猎奇,想问问飞白阅后感触如何?”
“可找到些有效之言?”
“字是好字,只是这言辞间未免过于狠恶了些。当年鸿门宴上,项羽放走刘邦,得了范增‘竖子’二字,不知今时本日,飞白兄又是获咎了哪位‘范先生’啊?”
“小羿在家吗?”
楚先生冷言一声:“沽名钓誉。”
李尧几次咀嚼着这草率二字,没法忽视楚羿提及“故交”时,那写进眼角眉梢的柔色。
“额……”李尧没想到楚羿会有如此一问,初时一怔,但是他为人聪敏,随即会心,因而便端庄八百地打量起来:“这字嘛……乍看似混乱无章,但细品下来实则埋没玄机。这起笔落笔均不遵常理,笔锋诡异,常常声东击西,出其不料,剑走偏锋,确切分歧凡响,分歧凡响。”
故交。
“小羿返来啦。”老村长捋了捋颌下白髯,对着楚羿笑得驯良,随即见了他身后的李尧,倒是一脸不测:“啊,李大……李公子也在,这么说你们早前便熟谙?那恰好,恰好……”
“白叟家。”李尧亦是笑容满面的冲着老村长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
李尧闻言也是一怔,他原觉得这字是出于哪位恶劣门生之手,怎料楚羿竟如此回应,内心实在不测。
安知楚羿倒是垂下眼,望着字,面上多了几分无法之色。他沉默一阵,才苦笑道:“……倒是怪我,一时失色,言语失度,触怒了他,现在想来,倒是不该。”
对于老村长的夸奖,李尧只是谦逊地笑笑,连连摆手:“白叟家过誉,真是折煞李某。均存生于此地,善于此地,现在回馈的,也不及所得的万分之一。只是些分内之事,实不敷挂齿。”
闻言,劈面之人倒是极淡地一笑,沉默不语,久久未有回应。
这三人说谈笑笑,又待了些时候,直到天气暗沉,李尧才扶了老村长分开。临行前,李尧又转头朝着楚羿一笑,楚羿亦点点头,回以含笑。
他看着楚羿微垂的侧脸,藏起心中模糊出现的那丝非常,惊呼道:“呵,这可奇怪了。你我了解这好久,还是头一遭闻声飞白认错呐。能让飞白兄低头的,想来必不是平常之辈。却不知这留字之人……究竟何许人也?”
他昨夜肝火中烧,一想到十几年所学所信之事皆被对方当作无稽之谈,一时愤激,便写下了此等辱人之语。
他当时是感觉泄了愤,只是待至东方渐白,心中气消后,再转头看那墨迹,犹疑间,实在已觉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