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人得志。
先生如是说。
一人一鬼遂同时向白子落定处看去。
苏玨看了眼封页,认出是几日前楚羿向李尧借来的道家修行之书。
自腐败那日再次被楚羿婉拒后,李大人实在消逝了一段日子,但是多日之前,却又笑意盈盈地重新呈现在先生面前。
楚羿但笑不语,只冲他摆了摆手。
“苏玨,你可还在?”
先生犹疑一阵,毕竟还是张了嘴。
手中黑檀描金扇萧洒一展,谈笑风生,神情自如,便好似忘怀前尘普通,举手投足间再无逾矩之举。亦不见难堪之色。
“现在该白棋走子。”
楚羿不答,只是侧首反问:“何事?”
“休要胡言乱语!”
闻言,李尧笑笑,却亦未再对峙,又坐了半晌便带着家仆分开,只留下那一摞修仙论道之书。
只是苏玨听他们提及长青,心中又是另一番滋味。
又不甘心。
“到你落子了。”
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阵,楚羿便提出想跟他借些道家玄术的书来读。
他手指在棋笥里又转了几个来回,搅得棋子哗啦啦作响,却始终未能为盘上白子寻得一条前程。
苏玨不由感慨此人好韧性,设身处地地想,若本身被人这么如是三番的回绝,即便如何喜好,怕也再难提起登门的勇气了。
楚羿垂眼,看着送至嘴边的小脏手上,那块黑乎乎缺了一角的栗子糕,眉心一蹙。
《玄门书解》。
“嗯……”苏尚一脸难堪,随即啃起了大拇指甲,“先生,下次你如果实在想下棋了,直接叫我就好啊,这个叫甚么珹轩的,你跟他下棋有甚么意义!”
苏玨怔怔地,内心一暖,忽而想笑。
“嗯,记得誊写。”
“……执白之人名唤珹轩,并非复盘,此局尚在对弈当中。”
苏玨本来便对解缚之事不抱几分希冀,可见楚羿一有闲暇便埋首其间,又觉此人开阔,言出必行,当真是君子。
“先生!先生!!”
“是。”看着苏尚,楚羿难掩笑意。
怪只怪楚羿棋风凌厉,妙手鬼手层出不穷,常常一不留意,便被杀得个措手不及,鬼哭狼嚎。
苏玨不满地嘟囔着,昂首白了楚羿一眼,但冷不防窥见其微扬的嘴角,便觉此人多数是用心为之。
苏玨瞪着儿子,倒是一脸骇怪。
“是。”
眼看着面前的一片白子渐成颓势,就要被围死,苏玨一叹,感觉本身同龟叟的这十年棋,十足算是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