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小耗子到了老猫家门外,内心忐忑,自是不敢鼓噪冒昧,又不敢进门,因而只能在内里心虚地叫喊。
苏玨怔怔地,内心一暖,忽而想笑。
苏玨这些天已同楚羿连下了几盘棋。
“嗯,记得誊写。”
再看全部局面,固然黑子仍占有上风,白子却也垂垂活了过来,此一番力挽狂澜以后,胜负倒是一时难判。
出世至今,苏玨第一次真逼真切地体味到这个词的含义。
自腐败那日再次被楚羿婉拒后,李大人实在消逝了一段日子,但是多日之前,却又笑意盈盈地重新呈现在先生面前。
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阵,楚羿便提出想跟他借些道家玄术的书来读。
怪只怪楚羿棋风凌厉,妙手鬼手层出不穷,常常一不留意,便被杀得个措手不及,鬼哭狼嚎。
手中黑檀描金扇萧洒一展,谈笑风生,神情自如,便好似忘怀前尘普通,举手投足间再无逾矩之举。亦不见难堪之色。
“去吧。”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候,见劈面白子仍未有动静,楚先生也不急,干脆起家到书格上取了卷书来读。
“先生,那我走啦。”
面前棋局仍胶着着,先内行里的书都翻去了小半本,再不落子就真有赖皮之嫌了。苏玨在几乎将棋盘望穿以后,终究将手伸进了棋笥里。
苏玨的确七窍生烟。
喂完先生,苏尚又歪着头凑至棋盘跟前。就这么猎奇地盯着棋局一阵,却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莫非是复盘?黑子是先生?”
蝼蚁。
“喀嚓”,忽视嘴里嚼碎的一颗沙子,先生一顿,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自黑衣人走后,像是风俗普通,苏玨时不时便会去老槐树下停上一停,纵使那边现在只剩下焦黑的残根枯枝。
苏玨本来便对解缚之事不抱几分希冀,可见楚羿一有闲暇便埋首其间,又觉此人开阔,言出必行,当真是君子。
“先生!先生!!”
“是。”
“哦?”听楚羿这么一说,苏尚倒是鼓起几分兴趣,竟然对着这吵嘴战局细心研讨起来,还时不时嘟囔几句。
哼……小人得志。
诚恳说,苏玨是输棋输得怕了,现在每走一步,都是左思右想,瞻前顾后,恐怕这一子下去,就是中了仇敌的骗局,回天乏术。
童言无忌,楚羿听罢,竟“噗嗤”一下,难以自抑地笑出声来,劈面的苏玨却顿时黑了一张脸。
苏玨不由感慨此人好韧性,设身处地地想,若本身被人这么如是三番的回绝,即便如何喜好,怕也再难提起登门的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