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时泱痴痴地看了一会儿,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搭上了路边一处隆起的雪包。那雪包闪现出一种奇特的形状,明显是里头埋了甚么,朱时泱一时猎奇,派了一名锦衣卫畴昔检察,一看之下,竟是一具倒毙的尸身。

朱时济将奏章堆到榻边的案几上,顺手拍了拍身上的雪:“还不是因为皇兄不肯见陆大人。如果让陆大人亲身来送,臣弟不就安逸了?”

他的嗓门也忒大了些,店里本来就不止朱时泱和朱时济两个,其他客人听了这话,便只当他俩是甚么也不懂的发作户,纷繁笑了起来。

朱时泱不常出宫,现在自是镇静之情溢于言表,猎奇心大盛,甚么都要细心看觑一番。他周身的服饰又非常华贵,固然已是宫中最朴实的款式,但在粗布短衣的老百姓当中仍然显得刺眼,引得无数店家商贩纷繁向他号召。朱时泱也倒来者不拒,一会儿被拉去用饭,一会儿被拉去喝茶,兴趣来了还和人还价还价两句,早把去城东看画的事抛到了脑后。朱时济固然焦急,但见他可贵欢畅,也就不肯催他,比及一行人终究走到城东那家古玩店时,下午已经畴昔一半了。

朱时济暗叹了一口气,真不知这一主一臣要闹到何时算完。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劝道:“皇兄就别见怪陆大人了,他就算言语违逆了些,也都是为着国度社稷着想。臣这些天来在内阁行走,目睹得陆大人每日起早贪黑地忙于政事,人都瘦了一圈,实在忠心可鉴。”

桂喜还是有些担忧,但无法皇上已经发话了,就只得照做,当下去府库取了几套式样繁复的常服来,给朱时泱和朱时济换上。两人束装结束,相互一打量,煞是对劲。为了以防万一,又调了一队锦衣卫,也换上老百姓的衣服,暗中跟从护驾。统统筹办伏贴,一行人便抄着宫中巷子,偷偷摸摸地溜出宫去了。

朱时泱也不看他,脸朝着窗闷声道:“甚么事?”

“春秋快意馆”靠近城郊,朱时泱方才出门时只顾着活力,没看路,乱走了一通,此时才发明方向错了,已到了城东的城门下。朱时济看着天气还不算晚,又想到朱时泱心境不好,便发起去城外看看雪景散心。朱时泱孩童心性,只要有得玩,一向来者不拒,当下便承诺下来,也不管能不能赶在宫门落锁前归去了,领着一行人就出了城。

朱时济见他开端看奏章了,不便再多说,兀自退到外堂找桂喜要茶喝去了。桂喜很快便沏来了茶,是上好的御用龙井。朱时济啜了两口,只觉满口生香,身上的寒意垂垂消逝,却突听内堂里头“啪”的响了一声,约莫是朱时泱将手中的奏章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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