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时泱心神为之一凛,截口问道:“说甚么?”
陆文远悄悄心惊。此番前来路上,傅潜就已经提示过本身,皇上迁怒,需得谨慎应对,幸而陆文远饱读史乘,想了一想,谨慎说话:“皇上,微臣虽只为一介御史,却有言官纠察百官,规谏圣上的任务。在其位,尽其责,方是为官之道。况皇后贵为国母,理应抚恤天下,非为皇上一人之家事,更关乎国度社稷,民气安宁啊。”
这位公公虽身着便服,礼节倒是一丝不苟,当下向傅潜行了礼,眉眼堆笑道:“傅大人真是好眼力。奴婢名叫桂喜,是皇上身边的人,特来请大人进宫一趟。”
“三甲第十三名。”朱时泱冷哼了一声,不自发地伸手去摸书皮:“也不是甚么拔尖的人才。”
傅潜答道:“回皇上,只是浅显人家。”
傅潜怎会不知陆文远的秘闻。提及来,两人也算是昔日了解,只不过近年来各自为官,山高水远,已悠长未曾联络了。现在突听得陆文远竟然见罪于当今圣上,傅潜也是吃了一惊,只不知事情情由如何,赶快换过朝服,跟着桂喜进宫去了。
朱时泱正读到酣处,君臣礼节尚且顾不得了,那里另故意机听傅潜说的甚么,当下漫应了一声,就挥手让他退下了。傅潜施礼出来,只觉这一场君臣会晤虎头蛇尾,不知所谓,皇上安的甚么心机,更是无从测度,自此始悟君心似海,圣意如针。
朱时泱放下书画,只觉这陆文远实在讨厌,常常提到必定败兴,却也猎奇起来,不知此人是何模样,考虑了一下,还是叮咛让他们出去。
紫禁城宫多巷杂。傅潜跟着桂喜一起七拐八绕,直到傍晚时分,才转进一处偏殿,又走了两步,珠帘一挑,就见一个清俊男人凭窗而立,正细阅手中书卷。那浑身明黄色彩,除了当明天子,却另有哪个穿得?目睹桂喜上前两步,小声禀报导:“皇上,吏部尚书傅大人到了。”傅潜便一掀衣袂在殿中跪了下来,伏地叩首道:“臣傅潜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千万岁!”
沈纶等人俱是京官,对外埠官员不太体味,正不知该如何答话,却听小寺人桂喜在一旁谨慎道:“皇上,朝中大小官员质料,合该是吏部掌管的,皇上若真故意晓得,不如请吏部尚书傅潜傅大人来细问。”
朱时济“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傅潜等了半晌不见下文,大着胆量昂首一看,却见皇上不知何时已将那卷书重新捧回了手里,正一目十行看得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