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八月,甲辰,遣使诣高丽,收隋氏战亡骸骨,葬而祭之。

上谓秘书监萧瓃曰:“卿在隋世数见皇后乎?”对曰:“彼后代且不得见,臣何人,得见之?”魏征曰:“臣闻炀帝不信齐王,恒有中使察之,闻其宴饮,则曰‘彼营何事得遂而喜!’闻其忧悴,则曰‘彼有他念故尔。’父子之间且如同是,况别人乎!”上笑曰:“朕今视杨政道,胜炀帝之于齐王远矣。”瓃,瑀之兄也。

贞观五年辛卯,公元六三一年春,正月,诏僧、尼、羽士致拜父母。

上谓在朝曰:“朕常恐因喜怒妄行奖惩,故欲公等极谏。公等亦宜受人谏,不成以己之所欲,恶人违之。苟自不能受谏,安能谏人?”康国求内附。上曰:“前代帝王,好招来绝域,以求服远之名,无益于用而糜弊百姓。今康海内附,傥有急难,于义不得不救。师行万里,岂不颓废!劳百姓以取浮名,朕不为也。”遂不受。

新罗王真平卒,无嗣,国人立其女善德为王。

是岁,高州总管冯盎入朝。未几,罗窦诸洞獠反,敕盎帅部落二万,为诸军前锋。獠数万人,屯据险要,诸军不得进。盎持弩谓摆布曰:“尽吾此矢,足知胜负矣。”连发七矢,中七人。獠皆走,因纵兵乘之,斩首千馀级。上美其功,前后犒赏,不成胜数。盎所居处所二千里,奴婢万馀人,珍货充积;然为治勤明,所部爱之。

癸未,朝集使赵郡王孝恭等上表,以四夷咸服,请封禅;上手诏不准。

仲春,甲辰,诏:“诸州有京观处,无问新旧,宜悉刬削,加土为坟,讳饰枯朽,勿令透露。”

壬寅,上幸骊山温汤;戊申,还宫。

丙子,开南蛮地置费州、夷州。

己卯,上幸陇州。

思结部落饥贫,朔州刺史新丰张俭调集之,其不来者,仍居碛北,支属私相往还,俭亦不由。及俭徙胜州都督,州司奏思结将叛,诏俭往察之。俭单骑入其部落说谕,徙之代州,即以俭检校代州都督,思结卒无叛者。俭因劝之营田,岁大稔。俭恐虏积蓄多,有异志,奏请和籴以充边储。部落喜,营田转力,而边备实焉。

己亥,朝集使利州都督军人彟等复上表请封禅,不准。

房玄龄奏:“阅府库甲兵,远胜隋世。”上曰:“甲兵武备,诚不成阙;然炀帝甲兵岂不敷邪!卒亡天下。若公等极力,使百姓乿安,此乃朕之甲兵也。”

权万纪与侍御史李仁发,俱以告讦有宠于上,由是诸大臣数被谴怒。魏征谏曰:“万纪等小人,不识大抵,以讦为直,以谗为忠。陛下非不知其无堪,盖取其无所避讳,欲以警策群臣耳。而万纪等挟恩依势,逞其奸谋,凡所弹射,皆非有罪。陛下纵未能举善以厉俗,何如昵奸以自损乎!”上沉默,赐绢五百匹。久之,万纪等奸状自露,皆获咎。玄月,上修仁寿宫,更命曰九成宫。又将修洛阳宫,民部尚书戴胄表谏,以“乱离甫尔,百姓凋弊,帑藏空虚,若营建不已,公私劳费,殆不能堪!”上嘉之曰:“戴胄于我非亲,但以奸佞体国,知无不言,故以官爵酬之耳。”久之,竟命将作大匠窦□修洛阳宫,□凿池筑山,雕饰华靡。上遽命毁之,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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