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

丁亥,御史大夫萧瑀劾奏李靖破颉利牙帐,御军没法,突厥珍物,虏掠俱尽,请付法司推科。上特敕勿劾。及靖入见,上大加责让,靖顿首谢。久之,上乃曰:“隋史万岁破达头可汗,有功不赏,以罪致戮。朕则不然,录公之功,赦公之罪。”加靖左光禄大夫,赐绢千匹,加真食邑通前五百户。未几,上谓靖曰:“前有人谗公,今朕意已寤,公勿觉得怀。”复赐绢二千匹。

六月,丁酉,以阿史那苏尼失为北宁州都督,以中郎将史善应为北抚州都督。壬寅,以右骁卫将军康苏密为北安州都督。

玄月,戊辰,伊吾城主入朝。隋末,伊吾内属,置伊吾郡;隋乱,臣于突厥。颉利既灭,举其属七城来降,因以其地置伊西州。

癸酉,之前太子少保李纲为太子少师,以兼御史大夫萧瑀为太子少傅。

丙子,以突利可汗为右卫大将军、北平郡王。

八月,丙午,诏以“常服未有差等,自今三品以上服紫,四品、五品服绯,六品、七品服绿,八品服青;妇人从其夫色。”

蔡成公杜如晦疾笃,上遣太子问疾,又自临视之。甲申,薨。上每得佳物,辄思如晦,遣使赐其家。久之,语及如晦,必流涕,谓房玄龄曰:“公与如晦同佐朕,今独见公,不见如晦矣!”

壬申,以阿史那苏尼失为怀德郡王,阿史那思摩为怀化郡王。颉利之亡也,诸部落酋长皆弃颉利来降,独思摩随之,竟与颉利俱擒,上嘉其忠,拜右武候大将军,寻觉得北开州都督,使统颉利旧众。

上皇闻擒颉利,叹曰:“汉高祖困白登,不能报;今我子能灭突厥,吾拜托得人,复何忧哉!”上皇召上与贵臣十馀人及诸王、妃、主置酒凌烟阁,酒酣,上皇自弹琵琶,上起舞,公卿迭起为寿,逮夜而罢。

突厥既亡,其部落或北附薛延陀,或西奔西域,其降唐者尚十万口,诏群臣议区处之宜。朝士多言:“北狄自古为中国患,今幸而破亡,宜悉徙之河南兖、豫之间,分其种落,散居州县,教之耕织,能够化胡虏为农夫,永空塞北之地。”中书侍郎颜师古觉得:“突厥、铁勒皆上古所不能臣,陛下既得而臣之,请皆置之河北。分立酋长,领其部落,则永永无患矣。”礼部侍郎李百药觉得:“突厥虽云一国,然其种类辨别,各有酋帅。今宜因其离散,各即本摆设为君长,不相臣属;纵欲存立阿史那氏,唯可使臣其本族罢了。国分则弱而易制,势敌则难相吞灭,各自保全,必不能对抗中国。仍请于定襄置都护府,为其节度,此安边之长策也。”夏州都督窦静觉得:“蛮夷之性,有如禽兽,不成以刑法威,不成以仁义教,况彼首丘之情,未易忘也。置当中国,有损无益,恐一旦变生,犯我王略。莫若因其破亡之馀,施以望外之恩,假之贵爵之号,妻以宗室之女,分其地盘,析其部落,使其权弱势分,易为羁制,可使常为藩臣,永保边塞。”温彦博觉得:“徙于兖、豫之间,则乖违物性,非以是存养之也。请准汉建武故事,置降匈奴于塞下,全其部落,顺其土俗,以实空虚之地,使为中国抜蔽,策之善者也。”魏征觉得:“突厥世为寇盗,百姓之仇也;今幸而破亡,陛下以其降附,不忍尽杀,宜纵之使还故乡,不成留当中国。夫蛮夷人面兽心,弱则请服,强则兵变,固其常性。今降者众近十万,数年以后,蕃息倍多,必为腹心之疾,不成悔也。晋初诸胡与民混居中国,郭钦、江统,皆劝武帝驱出塞外以绝乱阶,武帝不从。后二十馀年,伊、洛之间,遂为毡裘之域,此前事之明鉴也!”彦博曰:“王者之于万物。天覆地载,靡有所遗。今突厥穷来归我,何如弃之而不受乎!孔子曰:‘有教无类。’若救其灭亡,授以生业,教之礼义,数年以后,悉为吾民。选其酋长,使入宿卫,畏威怀德,何后患之有!”上卒用彦博策,处突厥降众,东自幽州,西至灵州;分突利故所统之地,置顺、祐、化、长四州都督府;又分颉利之地为六州,左置定襄都督府,右置云中都督府,以统其众。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