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白衣好像暗夜中升起的明月,乱世无尘,飘然若仙,并不会让人感觉鬼气,反而似踏夜而来的地府冥君,单身一人鹄立于城楼之上,背景是关中千里山川广宽,万缕雨线纷飞,让人单看一眼就放佛被摄去了心神。
乱世出豪杰。而豪杰出,则剑出鞘,诛豪杰。
“公子贤明。部属立马传下撤令。”钟昧的腔调愈发恭敬,只听得暗处一阵轻风拂,旋即就再没有了任何声响。
“你觉得直属狗天子的兵力,除了已经尽忠老夫的两郊禁军,除了断念眼的御林军就没了么?不,天子手中真正的剑,是他们――锦衣卫。”卢寰的声音阴阴地发沉,“公子和老夫算到了强行突围城关。凭卢家将士的气力,几近没有难度。但是对于锦衣卫,我们的鉴定是:不该该呈现。因为他们太久没有动静了,天下都觉得他们早就在履行某些任务时,困在了外埠或者已经葬身。哪怕是呈现一个,也不敷为惧。可恰好,他们还活着,还是两个。”
如果说没有他们在的锦衣卫只是一团散沙,卢家底子不敷为惧。但是当他们二人同时呈现,以暗夜之王的名义调遣时,那几百人的锦衣卫便是天下最可骇的煞神。
卢钊一愣:“失算?固然现在只稀有十兵力,但各个都是妙手。强行突围,这城关还出不去?”
卢寰下认识的望去。长安城楼之上,兀地呈现了一抹白衣。是名男人。
“是。”钟昧恭敬的领命,仿佛忍耐不住猎奇,又摸索地多嘴了句,“部属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旋即,那断裂的雨线重新连贯起来。
卢寰没有任何诘问。他也只是沉默的举起双手,对城上的江离一揖。似感念老友十里相送,今后天涯存亡两岸。
卢钊依言,凝神谛听。长安城门空无一人,如同幢鬼城。四周夜雨如银线,打在长安城墙上叮当作响。
但是江离仍然没有动,他负手看着城楼外雨中长安,叹了口气:“本公子的影卫拦得了浅显的锦衣卫。可拦不了二位大人。请出来罢。北飞鱼,南绣春。”
卢寰的瞳孔缩了缩:“棋公子,江离?”
乱世出豪杰。或许出的也不是剑,而是豪杰出尽,方显王者。
他缓缓举起双手,对城下的卢寰一揖。简朴而沉默的一揖,似送别老友出城,更劝一杯酒,今后西去无端交。
“算错了,错了,都错了。十余年没动静,如何两个都活得好好的,还齐刷刷都来了。”卢寰恨恨的将七星宝刀一抡,“从速差人陈述公子:原打算有变。请公子从速拿个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