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魇，是会吃人的。
王文鹮也笑了，眉间腾起抹炽热：“爹有十几个儿子，若不是几个兄长没了，爹爹也不会有机遇晓得，前面的也是拔尖的。”
“冰排（注2）。”
“水患严峻否？”
“压着？爹，你没听清儿子方才所言？如果现在筑坝，还来得及，若担搁光阴，就只要泄洪一条路……”王文鹮急了。
一声刺耳的锐响。盛蜜饯的瓷碟被砍成了两半。
“……老九呐……你几个哥哥都没了，才轮到你管事……不然老夫还认不得你……”王俭自嘲地一笑。
注释
在剑拔弩张的氛围里，李赫旁若无人地捡拾蜜饯，伛偻的脊背有些发颤，半晌才捏起一颗。
几近是同时，十几名锦衣卫刷刷闪现，匕首同时架在了王俭咽喉，几近是同时，王家侍卫也呼啦声闯出去，刀戟齐齐出鞘。
一个年青男人待李赫走远后，才进房来，向王俭叨教。细看他眉眼，与王文隼王文鹰等人，很有几分类似。
他只是起家，伸手，弯下腰，去拾因碟子碎了，洒了一地的金桃蜜饯。
2.冰排：凌汛，俗称冰排，是冰凌对水流产生阻力而引发的江河水位较着上涨的水文征象。冰凌偶然能够堆积成冰塞或冰坝，形成水位大幅度地举高，终究漫滩或决堤，称为凌洪。在夏季的封河期和春季的开河期都有能够产生凌汛。浅显地说，就是水表有冰层，且分裂成块状，冰下有水流，动员冰块向下流活动，当河堤狭小时冰层不竭堆积，形成对堤坝的压力过大，即为凌汛。
困在梦里出不来，梦就成了魇。
言罢，也不管王俭如何，李赫便回身拜别，临到门口，猝然顿住，头也不回地幽幽丢下句——
“都退下。”李赫屏退锦衣卫，声音有些暗哑。
难以设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家家主，也会有这般束手无策的时候。毕竟棋局里再叱咤风云，天灾天灾面前，他也不过是蝼蚁一枚。
唯有一种能够：挖开堤坝，向河道两边平原泄洪。但葬身水底的，便由下流百姓，换成了河道两岸的百姓。
“那不是皇上能够叫的名字！”
但是忽的，他仿佛想到甚么，自嘲地笑笑，直起家，放弃了拾蜜饯：“…涩……味道都变了……回不去了……拾返来又有何用……”
“愿天，亦不负我王文鹮。”王文鹮低低地笑了。和王文鹰等人类似的眉眼，刹时变得沉沉如海，竟看不透皮郛下，他到底是如何心境。
王俭眸色一闪：“你也如他们般，如才死去的文隼般，心念着王家嫡宗子的位置么？不然也不会主动揽事，来向老夫禀报水患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