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府送的时鲜上完了后,十几盘螃蟹珍羞摆了满满一桌,诸人几番客气后,也便相互分食,并不拘于好菜到底是送谁的。诸人批评秋蟹,谈笑风生,独独对辛夷连同那盘蟹丸视若不见。
那乌漆镂菊食盒系着橘黄的笺子,上面工致地写着辛府诸人的名字。蕉叶立在水榭口,朗声如莺啼——
“够了!芙蓉园的事不准再提!在上面明白的意义下来前,都把这事忘了!”辛周氏蓦地打断了辛菱,进步的调子含了分严肃,“日子该如何过就如何过!秋菊得赏,螃蟹得吃,谁要再苦着脸,我老太婆做主把他打出府去!”
辛夷扑哧声笑了,眸底划过洁净的亲热:“阿芷这话说得好。转头得向私塾先生求赏了。你若喜好蟹丸,固然拿去。不过蟹肉性凉,你就算欢乐也不能馋嘴。”
“绿蝶,端过来。”辛夷不慌不忙地备好了一甑姜醋,温好一壶黄酒,自顾筹办飨乐。
蟹丸取螃蟹肉,加姜末、蛋清等配料,放入竹筒内蒸熟。亦是鲜肥甘腻,好菜上品。但是蟹丸并不宝贵,浅显人家都吃得起。和长孙府送其别人的蟹酿橙、洗手蟹等比起来,就过分“寒酸”了。
“长孙府送周大奶奶蟹黄卷一道。祝大奶奶身材安康,快意吉利!”
下人连声应了,“上菜”的呼喊一起穿过花苑,传到大厨房,便有十来个丫环捧着乌漆镂菊大食盒,一溜串地往水榭来。
辛夷瞥了绿蝶一眼,咧嘴笑了:“人家不跟我们抢东西吃,这一整盘都是我们的,那里去找这么好的事?去给本女人再取几只自家的清蒸螃蟹,顺道拿蟹八件来。”
1.镂金龙凤蟹:据《清异录》记录,此菜是在糟蟹、糖蟹的壳上面贴上用金箔刻成的龙凤花云图案而成.相传。这一豪侈的名蟹菜肴,是隋炀帝所创。
“长孙不愧是百年世家,哪怕有亲家面儿担着,这贵贱也是算得清清的。”辛菱用梨木箸挑着本身碟里的一道洗手蟹(注2),阴阳怪气的笑了。
辛夷正要叮嘱她慢点跑,忽听得蕉叶的禀报从水榭口传来:“禀老太太,棋公子江离拜见。说是如何解珍珑棋局有了体例,特来与老太太切磋。”
“老太太说得不错。”辛岐捋着髯毛,神情非常安闲,“若真有惩戒,怕早就下来了,可我们忧了近三个月也没动静。不如放宽解,若刮风第一个吹的必定是长孙,成果人家还在品蟹赏秋,我们就更不必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