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宫芳自燕娘上轿去后,在家没兴,本身考虑与鲍良谈交苦衷。锁上了门,踱到巷口,瞥见鲍良卖腐兴头。立了半刻,见卖完了,然掉队巷到店,对鲍良鲍婆作揖称谢。鲍良欢乐道:“我鄙人单独喝酒,非常没兴。可贵宫相公又来帮衬,再酌一壶儿涤涤寒气。”内边另有剩酒,鲍婆儿忙忙热酒煮腐,比昨日更加殷勤。本来昨日宫芳别后,鲍良即与婆子私说抱桂娥之时,即与宫芳所弃之女年代日时,并河边地点,分毫不差,莫非再有第二家是如许刚巧?这女清楚是他的。故此本日更加殷勤。

午后中堂有戏,外边男客俱已接齐,宫姨夫不到。内边女客也俱接齐,凤娘同三个女儿到房中,请姨娘退席。燕娘又悲切起来,决决不肯出去。凤娘只得另排一桌在房,叫三个女儿陪姨娘,自家在外陪客。那三姐妹见燕娘面带笑容,定要姨娘掷色行令猜拳,弄得燕娘不由不欢愉。

一日,林鼎驰驿到家,但见:

且说十一月十五知县迎送秀才退学,林家着人赍帖接请宫芳。宫芳羞惭不去。但见林兰家中好不闹热:

两遇戏文场带回败子

且看林鼎乞假完姻,钦赐驰驲,这般闹热,不知娶着谁家的蜜斯,下回自有分化。

又度几日,是十仲春二十了,甥婿家都来接老婆归去。燕娘送别时,三个甥女俱有银钱留赠。燕娘也随即要归,凤娘又有柴米送别。

半晌时,排过酒肴。吃了三杯两盏,只见有一个嫂子里边开门出来,肩了二斗米,提了一吊钱,走进店门。宫芳昂首一看,是周才的娘子,叫一声道:“周嫂,你一贯在那边?今来此做恁的?”嫂子放下了米,也昂首一看道:“本来是宫大爷,为安在此?”鲍良接了嫂子的钱道:“你们本来是熟悉的。”叫:“周嫂,你坐坐。”周嫂道:“这是我的旧家主,我不敢坐。”随即问道:“大娘与小官克日可好么?”宫芳点头道:“不要提及我那不肖的败子!你是晓得的,竟把我家资败尽,不知漂流那边去了。现在我与大娘好不贫苦!”问:“你为安在此?”周嫂道:“自从昔年离了大爷大娘,我佳耦二人投入梅老爷府中。”便低低说道:“现在梅老爷的公子相公,也是这般伤败,老爷与夫人好不感喟。喜的是蜜斯和顺孝敬,故此老爷与夫人略觉宽解。我想大爷与大娘昔年收了一女便好。”说到此处,宫芳就记得燕娘教问周才的话头,即问道:“我十六年前仲春初二丑时所生的女,叫周才抱到城外撇却。现在要问他放的时节,还是死了,还是活的。如果活的,恐或有人抱养。大娘崭新记念,要问周才下落。”周嫂道:“老是此女有人收养,问周才也无益,那边稽查?”一面说,一面低头思惟,回身出外,将手一招,招宫芳到巷牛深处,悄悄说道:“里边的蜜斯,面孔声音与宫大娘宛然普通,又闻得蜜斯年庚十六岁,也是仲春初二丑时所生,又闻声丫环们私说蜜斯是这豆腐店鲍阿哥的女儿,故此夫人蜜斯常常有钱米酒肉拿出来看顾他。我想鲍家佳耦的嘴脸,那里生得如许女儿出来?我狐疑必有原因。”把宫芳的心肠说得火滚的热,便道:“你可悄悄问问鲍婆,是抱来的,是亲生的?”周嫂道:“这使不得。这是老爷面子,一字扬声不得的。我们送钱送米,都是只作不知,倘若鲍婆到老爷里边诉我小妇人多嘴,岂不讨一场吵架?”宫芳道:“既然如此,待我又处。”同到鲍良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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