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水遥从帆影合,六街应骤马蹄轻。
又一夕,琰令小眉读书,小眉随口而诵曰:“两主独居,郁郁不乐。愿以统统,易其所无。”
彩对曰:“儿虽女子,非贪赫赫之势,而深厌夫室家之情欲也。盖赤城霞起,原萦出俗之心;青鸟音来,即促凌虚之躅。而况斑衣缺舞,难以暌违;梅实未三,岂堪宜室。愿怜鄙志,请免慈怀。”
其五
足底云轮指上莲,幻踪偶尔寄风烟。
又一日,延僧超荐,启建水陆道场。将至亭午,琰与碧桃步出中堂礼佛,而为黄洵窃见。
点额返来无穷羞,还将闲绪觅风骚。
碧桃曰:“且姑含忍,以俟新岁,更延老成之士可也。”琰遂寝止。
捻指间,其子已年六岁。即延黄洵为西席,名曰小眉。其年秋试,颖生复遭摈斥。及检落卷,头场、二场,具已批取中式,唯第三策中错写二字,不觉捧卷号泣,郁郁成病,至家三日而殂。琰与碧桃守丧成服,哀毁骨立,为辞以哭之曰:
无何抵苏,颖生先入门,琰笑迎曰:“人言君在白下,已赘入美人家,何不在彼同欢,而亦归耶?”颖生曰:“偶为媒氏所误,心殊怅悔,唯望贤卿有以恕之耳。”是夕,琰先进房,疾呼侍女扃扉。
那个识得仙家意,八卦炉中火自添。
彩尝拟《升天诗》十绝,备附于左,其一云:
故为偃蹇兮志不就,岁在龙蛇兮竟夭亡!
彻夜兰桡那边泊,莫将拜别怨苦楚。
碧桃诗曰:
未得成名身便死,令人不敢怨旻天。
后书有“情痴黄洵漫题”,写得字字苍劲,势欲凌霞。小眉喜极,立即持进以示二母。
吾郡有谢五云者,秉姿灵秀,托想幽玄,遵有飧霞仙去之迹。惜乎未及百年,而世无知者;予虽闻其事,而未详端末;考之郡志,则郡志不载;讯诸故老,则故老失传。嗟乎,岂徒付之源水落花,雪鸿爪指罢了耶!
颖生亦大笑曰:“卿岂为海棠代赠耶!”
其年秋试赴省,偶值居亭沈氏,有女碧桃,素净能文,笄年未嫁,颖生乃以六十金聘娶为妾。既而下第将归,唯恐到家,琰或妒忌不容,心下反觉迟疑自悔,乃遣人先以诗寄琰曰:
云路已通鹏举翩,月轮成心桂输香。
琰复笑曰:“妾实薄柳陋质,岂敢妄拟名葩。讽君佳咏,唯有感愧罢了。”
其八
张氏喟然曰:“有是哉,姊之不智也。夫以佳耦之情,其始谁无恩爱。至以婢妾谗间,而反目于室者,比比然矣。姊乃恃此而不恐,设或相负,将若之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