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没有?看到他们我就想起在广宁的日子,端的自在安闲啊!”林贞道,“今后你考了官儿,我们外放出去。在京里端方恁多,活的都不安闲。事多犹可,人多话多才头疼。”
“病了,在屋里躺着呢。”
“如何不见三mm?”
“太医如何说?”
“非要我拿大事理劝你不成?”林贞叹道,“我当年要那云母片儿做窗子,世人都只笑话我爹爹爱女成痴。绝户没处留钱,单糟蹋来出气哩。你说这话刺耳不刺耳?你只要做事,便有突破的,理他们何为?”
再难,面上也不好撕破脸。太夫人病中之人,嫌人烦是常有的。林贞只当上班打卡普通,一日去上房混半日,不过做给旁人看罢了。她模糊觉出太夫人的不喜之意,她心态倒好,又不是金元宝,哪有大家都爱的?竟浑不在乎。也不出头,也不躲懒。太夫人到底是老封君,朋友多亲戚多故旧也多。连上娘家的亲戚,几近每日都有人来问好存候。一堆堆的人,林贞混在里头涓滴不显。唯有酷热难过。
“外头的?”
“朝廷……重文轻武。可要无武将甲士,谁来保家卫国呢?现在军籍倒如贱籍普通,还科举不得。军户还只能相互联婚。甲士应当是光荣的!文武二道,缺一不成。重了谁都不好。宋时那样繁华,如有女真蒙古那样的铁骑,谁能逼的崖山就义?靖康之耻,真乃刻骨铭心。”
太夫人几夜没睡,原斑白的头发竟全白了。脸上的褶子也多了很多,一眼望去,比先前老了十岁不止。林贞唬了一跳,至榻前问道:“老太太你怎底……”
林贞扑哧一笑:“我出的去?”
八月里乡试,孟豫章忙的脚打后脑勺,连家都懒回。承平公府的支流代价乃是捐官,顶好是锦衣卫,天子近臣,升迁极其轻易的。是以都感觉孟豫章是呆货,像他早死的呆货娘,恁没出息。孟家八百辈子都未曾出过读书人,举人都是文曲星下凡,那是谁都能得的?便是得了,一月才多少月俸?还当不得家里的管家哩!孟豫章在家听的闲言碎语,好悬没被气死。跑到林贞跟前道:“说是捐官,倒有人替我捐来!老爷竟跟着一同笑话!莫不是我与三哥抱错了吧!”
林贞见孟豫章木着不说话,起家倒了杯茶到他面前,也不说话。
林贞忙劝道:“燕雀焉知鸿鹄之志?休计算太多。”
太夫人表情卑劣,平素就不待见林贞,表情不好时尤甚,并不给好神采。林贞与太夫人亦不过面子情,不咸不淡的走了过场,便带着三蜜斯走了。待林贞分开,太夫人猛的一惊!她一个恶妻儿,今后要对小四不好……想到此处,眼泪止不住的流。没养好儿子,把孙子都坑了,现在竟不得忏悔。身后如何见丈夫祖宗?一难过,把药食都吐的洁净,半夜里就建议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