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贞道:“丹旭,现在家里是这个样儿,我们也算共磨难了。我懒得再绕弯儿,便翻开天窗说亮话。你当承平公府又是甚好处所?我们家的好处他家一定有,坏处却多上十倍不止,你跟我去了,那才是往火坑里跳。如果兄弟混闹,你姐夫怕还能拦个一二,如果长辈混闹呢?”
耐久被林俊虐待,还肯脱手相救,非宅心仁厚不成描述。树倒猢狲散,外头的伴计怕肇事上身,早躲的不见人影儿;昔日帮闲的一个都未曾冒头;小妾们都躲在屋里装死,连帮手看顾一下里头都不肯;家里下人受过恩德的,还略尽点心。除此以外,忘恩负义的有赵家王家;谋财害命的有陈批示使;教唆诽谤的另有个于家哥儿。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更多。如此境遇,衬的她和玉娘身边几小我竟可列入忠仆传了。而丹旭,虽说奴婢原就该忠,然奴婢亦是活人,亦有七情六欲,林俊在时,或可说是慑于林俊之威;林俊亡故,还愿做忠仆,如果旁人,需求嘲笑其奴性刻骨,但林贞因其得活命,若无感激之心,与禽兽何异?
四喜笑道:“那敢情好,把她放了,我当第一人。”
林家另有几个妾躲了好久,现在要散场,也得问一声儿。头一个李翠娘是不肯走的,她身无长物,年事又大,只好伴着玉娘才气有口饱饭。玉娘也怕孤傲,有小我伴着说说话挺好,欢畅的留下了,还赏了一套银头面,预备守孝的时候带。林贞原有些怨,好歹是家里半个仆人,一出事王八脖子一缩,万事丢开手。现在风波过了,又一行哭一行求的。可玉娘今后单独居住,再无人陪着,更不好。想她一个丫头出身,无甚见地,不添乱已是可贵。既然情愿替林俊守节,林贞亦感激她。
丹旭越是为她着想,她越惭愧。终是忍不住道:“丹旭,我……替爹爹说声对不起……”
“笨,万一我出事儿,指着你捞呢。你如果个主子,叫人一锅端了!”
“我与你川资,家里另有空铺子,也不收你的租子,做点小本买卖过日子吧。”
林贞无法的道:“我想谢你,倒唬着你来。不走便不走,还不快起来。”
林贞没好气的道:“一群不识好歹丫头。另有,丹旭你不肯走,我随你。身契我替你消了,你既是良民,爱本身度日便本身度日,不爱本身度日便跟着妈妈上京照看流派。这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