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贞嘲笑:“当我唬着你们玩呢,我若不是先许了人,这些人有些个惊骇。爹爹一走,光广宁的人就要把我活吞了。我再不希冀天长地久的繁华了。勋贵府第,有几个好人。不说远的、史乘上头写的,单看寿宁伯犯胡涂,他家的家眷多么了局?那是太子亲外祖家,换成承平公府,谁料哪天哪个胡涂蛋犯下滔天的罪恶扳连我呢。”堂堂老爷同堂堂世子,鬼鬼祟祟的偷她家的东西,还真当她不晓得!
作者有话要说:树倒猢狲散啊!
林贞回过神来,发觉把世人都吓住了,忙道:“暂不至阿谁份上。今后安设下来,我自看着好人家,把你们许出去做良民。做奴婢有甚好呢?赶上不好的主家,非打即骂的。你们不比丹旭,女孩儿家,谁算你几代奴婢?如有好读书人,许是能有个诰命带哩。便是于我而言,忠心不忠心,也不在身契上头。”
丹旭也想不明白:“姐姐为何非要放我一道儿?多费事。”
“你如何这么胡涂!”
“我才不胡涂!”丹旭委曲的道,“没家属,没仆人,到哪都是被人踩脚底下。”说着噗通一声跪下,“姐姐,你留下我吧。丹旭此生,再没颠末比你好的主家。我实在不想过那颠沛流浪的日子了。姐姐,求求你。”
丹旭木着脸道:“姐姐休说胡话。”
十年繁华谁记取,一朝散落尽苍茫。
林贞也不知再说甚么合适。当初丹旭一病,她当时不知,过后流言漫天,该晓得的她都晓得了。林家仆妇,拿淫|乱之事下酒,也算传统。三多九如甚话都学返来与她听,她从不拘束,乃至有所嘉奖,乃至于二婢更加学的兴头。是以丹旭之病她晓得;丹旭之不肯,她亦晓得;而林俊之狠,她又何尝不知?
薛思妍和云真儿与李翠娘分歧,皆是广宁好人家的女儿。也是广宁山高天子远,朝廷管不了那么很多,才叫林俊收在后院里头。真论起律法来,都算和奸。也就在广宁地界,敲锣打鼓的抬了出去,只要街坊瞥见了,便是伉俪。二人在广宁熟门熟路,模样好不说,各安闲林家攒了一注私房,再好好嫁一回也不是难事,跟去都城里守寡倒是遭罪了。夫主林俊已故,昔日有多少醋都烟消云散。玉娘叹了一回,也没拦着人家的出息,各送了些川资并贴身的丫头,着人送她们回家,算是好聚好散。
“笨,万一我出事儿,指着你捞呢。你如果个主子,叫人一锅端了!”
丹旭听的一阵头晕,忙道:“姐姐万不成说这等话!姐姐心善,不知外头的人多心歹。家生子另有谋仆人之性命的,哪能说放便放。说句内心话,当初若无姐姐伸手相救,我早已命丧鬼域。常日里也颇得姐姐照拂。姐姐既有叮咛,不管是放良还是留在家里,我都听姐姐的。只是姐姐再别说沮丧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