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丹旭,一步一挪至浆洗处。谁知行到半路,实走不动,只好依着假山滑下,大口喘着气儿。心道:本日要死在这里了。
“我叫泰和请个大夫来。”
“哦!我们姐姐说,该开药便开药,该扎针便扎针。爹不在家,大夫留个地点,转头令人送药钱可好?”
本年说也奇特,林贞从都城返来一个多月,眼看就要中秋了,往年不说要下雪,却也北风吼怒。本年竟像六月间普通,只把广宁人热的直骂娘。也是广宁人不惯,实则并不算很难过。
丹旭听得眼泪直流。
正欲检视,丹旭俄然出声:“先生且回吧,死活由我去便罢。”
万利睁着眼说瞎话:“这个点儿,小厮都在外头跑,可不就媳妇们在家。无妨事,他还是个孩子哩,那里有男女大防了!”说完也跑了。
林贞奇道:“彼苍白日的,谁气她来?爹爹又发昏了?”
三多九如忙跑去寻人了。
林贞笑笑:“比我们是强些。走吧,要用饭了。转头叫人往我这里拿钱便是。”
不想三多又来了,这回连大夫也奇了,听着话语,像蜜斯的丫头,怎底这么惦记一个主子?三多与大夫见礼后,非常不耐烦的丢了一包陈皮糖砸在丹旭身上,道:“姐姐说吃药太苦拉,叫我送这个来。再苦的药,含着就能压下去。我走了!”说完利落跑了!
万利笑道:“泰和在大门上,哪走的开?他不熟大夫,请得不好岂不迟误?还是我去走一趟,找周大爹请一个来。我叫我媳妇来背他!”
三多嗤笑:“莫非放着公子不要,要个败落户”
“你道我是那里的大夫?”那大夫道,“不是我们院里的,也治不好你的病。主家还算刻薄,与你请人。我见多少,能治却因主家不舍银钱,活活拖死的?好孩子,别悲观。待大几岁,求几两银子,讨个媳妇出去度日吧。”
大夫温谈笑道:“小哥儿正年青,何必说这等沮丧话?”
因丹旭是林俊跟前,吃食随便就有。悄没声气的袖几个,林俊也想不起来,又宠着他,便是想的起来,只当他吃了。是以于二姐常从他手里得些细碎好处,又无甚回报。这回得了糖,天然要同火伴分享。哪知才走到书房窗户底下,便听到林俊说话和丹旭微小的哭声,吓的魂飞魄散,落荒而逃。原想着过一会再来看,不想一归去便被人抓着做活,只得丢在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