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长居广宁,常日走动不甚便利。承平公府那头想把婚事砸瓷实了,热忱非常。言道一年不得见一回,趁着在京,须得亲香亲香。又因低眉娶妇,次日一早,孟二太太连同杨四奶奶把孟豫章带了来,想让小两口有个“青梅竹马”之谊。

“不知姐姐克日读甚好书?”

林贞再福:“哥哥多礼。哥哥请坐。”

三个女人的长篇大论砸的孟豫章两眼昏花,偏薛思妍见了,悄悄捅了一下玉娘,朝孟豫章那头努了一下嘴。杨四奶奶先调侃出来:“哥儿想媳妇了!”

孟豫章竟有寻得知音之感!心道:鸿鹄不为燕雀所知,是以孤寂也!今能遇一鹏耳,夫复何求!

待到林贞去背面,玉娘一口气呼出来,摊倒在椅子上,点头笑道:“万没想到她这么大气性。”

孟豫章耳朵一红,低头不语。玉娘问孟二太太:“京里端方紧不紧?如果我们广宁,可就要小两口一处玩啦!”

林贞也无法了,她一场难过,无人了解。罢了,再哭也没意义,走一步看一步吧。离出嫁还早,没准他看上个白莲花死活要悔婚也未可知。

林贞一丢书籍,道:“我还要盛装相迎不成?就如许吧。双福,我们去厅里;四喜,上茶。”

孟二太太微浅笑道:“半子如半儿,现在不恰是我们的儿子?亲家也太客气了些,别纵坏了他。”

玉娘叹道:“你到底有甚不乐意,说出来妈妈听听,你不说我哪晓得?”

薛思妍还感觉有些不好,只不说出来绝望,陪笑道:“我常道姐儿在我们广宁是个尖儿,哪家不爱?谁想到了都城,竟也人见人爱。不是我自夸自家,大姐真真会教诲。我这两日在外头逛着,好些人家的女儿,都不如我们姐儿气度哩。”

林贞想了想道:“不拘甚么,不要果子茶。”

按下这一头,天已擦黑。陈太医得空来瞧了瞧,不过是情感冲动,丢了两个药丸子走了。临行前传闻是给订婚吓着,还挺不刻薄的狂笑了一回,从药箱里抓了一把百合放桌子被骗贺礼。林贞见世人一派喜气洋洋,到底不利落,负气睡了!

提及孩子婚嫁,三位太太,也只玉娘是真操心,余者不过是面子情。也懒的说细,也想不到。一时话题歪到家常里短上,三人都故意奉迎对方,好一室乐融融。

玉娘放下心来,哄道:“叫爹爹从速赢利,咱修一个大冰窖,今后专给姐儿囤冰!”

杨四奶奶问:“如何不见姐儿?”

杨四奶奶道:“哪个不哭,出嫁时另有一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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