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非常不耐烦,道:“管人家丫头识字不识字,先说说于家!”
于妈妈一百个也吵不过女儿,见女儿凶悍起来,也懒得再吵,只在地上打着滚儿哭。于二姐、于大哥姐弟两个,惊的缩在角落里,连声儿都发不出来。
周娘子一听这话,眼泪就下来了。哭求道:“周爷,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于家俄然温馨,隔壁却炸了锅。在隔壁听壁角的街坊纷繁相互问道:“死了?”
周庆泽拿扇子在手里拍了一下,开门见山的道:“闲话未几说,你们也不爱听。林千户说了,要么把人送畴昔;要么把聘礼还了!”
于家二老皆是好性之人,二子一女,除了大姐,也都暖和。骗不知如何生出个孽障来!便是于家孟二老爷怒了!于老爹不善言辞,认定了女儿不对,拿起扁担生生打了一顿!丢下一句话:“便是你死了,尸首我也抬去林家!”
周庆泽围着于家大姐儿悠悠的绕了两圈,方道:“姐儿,白纸黑字上有聘礼有媒婆名字、另有你爹爹的指模儿,谁欺人太过?嗯?”
周庆泽仿佛瞥见一道雷劈在头顶:“公然豪杰!比我还会认账!好姐儿,你真真生错处所。那日到本司三院认个乳母,保管买卖昌隆财路滚滚!”
一番话说的世人都点头。
于妈妈也哭将起来,倒在地上拍着大腿嚷道:“我怎地这么命苦!给我一根绳索吊死吧!好端端养个女儿,上赶着到跑一百多里去倒贴男人,还没叫人看上!几辈子老脸都没有了!还要祸害我们!”又指着于大姐骂道,“你当全天下就你聪明!那是林千户林老爷,他看上你了,你有得跑吗?你要去寻秀才,行!我们挣命一起去寻了,他不要你,你还要我当娘的如何?拆了我的肉炖与你吃可好?”
那于家大姐儿倒是凶暴,啐一口道:“梧桐叶落浑身光棍的行货!妾乃贱籍,逼良为贱,也不怕朝廷治你!你若强来,我一根绳索挂你们房门口!看谁怕谁来!”
于老爹寂然:“行,你不嫁。我们也没那多钱还林家。做爹的,看不得后代死。就叫我去死了吧!”说完一头撞在墙上!
周庆泽忙忙的道:“你知甚?我且去忙,你自捡出来收了吧!”说完,抄了把扇子直扑于家。
于大姐哭道:“我是捡来的罢!从小儿我的活儿最多,带了大哥又带二姐。生是做你家丫环来的!戏上的大户人家,还且过问一声姐儿要不要嫁哩!我却好,出去买块豆腐,就是林家的人了!林家有妻有妾,我嫁畴昔算甚?六娘!?说的好听,宰相家且没有六娘哩!他卖的娘们儿还算少啊?你们为了二十两,就把我往火坑里推。咱家又不是要饿死了,拿我陶腾三斤米面来拯救!咱家哪个识字了,谁晓得那上头写了甚?你也敢按指模!”说罢,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