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嗔道:“你个胡涂虫,你家贞娘几岁了?不过几年就是于归之期,她在娘家用惯了敞亮大窗子,再到婆家用高粱纸不成?”
林俊死皮赖脸的道:“也丰年小的姐姐,我只当比亲姐姐还亲!”
林俊一进屋,迎头见着好一副母女情深图,心下一暖。他惯走外头,甚么没见过?继母打死前头孩儿的都有,何况别的剥削小事?玉娘自来谨遵闺训,伉俪糊口极无趣,平常便有些不耐烦。但是除了她如许诚恳无手腕的,别人也不会对他的子嗣如此上心。多年伉俪,豪情也是有的,想起前日无端生机,深感惭愧。疾步至前,半跪着道:“好姐姐,我已知错,饶了我吧!”
玉娘便道:“我倒有些想头。”
林俊深思了一回,问道:“我自家用不得这么很多,多少是件奇怪物儿。你替我问问几家大户,谁家还要?”
林俊所料不错,云母片儿销路并不好。夏季时,若要采光,多数推开窗户。夏季云母片太薄,还是要拉上帘子以御北风。后代的云母片儿,网上才卖一块钱一块。林贞心道,便是翻十倍,也只要十块钱。林家不缺这点小钱,叫人夹了两层。只要她欢愉,林俊也不说她。
林贞忙起家躲到一旁,捂嘴笑道:“妈妈比你还年青哩!”
林贞扑哧一笑:“妈妈又说胡话,家里头你不管哪个管?还在恼爹爹?”
彼时大户身边,总有一二帮闲,勾搭买卖乃至本司三院行走,无所不至。这日恰是林俊身边一等帮闲之人,名唤周庆泽。原有几亩田土,不料家里小子大病一场,尽数当了出去。家里没谋生,仗着嘴笨,投了林俊来。见林俊倒腾云母片,只当他要做买卖,张口便道:“兄弟真有福分,不跟着大哥,也看不着奇货。竟从未见过,大哥打那里得来?但是要赚大钱哩!”
玉娘见状,心下一动,对林俊说道:“她爹,那云母片若另有,再寻些来。”
玉娘里子面子都得了,不再活力。次日寻了个慎重的妈妈服侍。林贞见到那妈妈,几乎笑出声来!本来那妈妈姓刘,生的如黑宝塔普通雄浑威武,怕是兵戈也去得。一把子好力量,干活麻溜得很。上工第一日,把归鸿轩擦的亮闪如仙宫普通儿。又是一老妪,便是守夜也无妨。噎的丹阳省了好有三顿饭,林贞倒是乐的添了二碗汤。祸首玉娘浑然不知,还道这个仆妇找的极好,勤奋!今后还找同一个媒婆买丫头!真是月儿弯弯照渠沟,几家欢乐几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