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滢不语,蕙罗又道:“官家承先帝遗制即天子位,天然会感念先帝恩泽,而善待元符皇后,几番保护,也是人之常情。娘子奉养官家,自是与官家同心,以诚相待元符皇后。但若宫人妄传谎言,娘子未略加训戒,异日元符被祸,官家在太后卷帘后清查,岂不累及娘子?再则,元符皇后现在待官家有礼,却无决计奉迎。设若因流言所迫,急须官家庇护,来往增加,恐不免惹人非议。娘子若疏导太后、元祐两宫,遏止流言,既可顺官家之意,又可防将来流言损及官家圣德,难道两宜?”

郑滢核阅着蕙罗道:“那你是信赖那传言,还是信赖元符皇后的辩白?”

蕙罗与郑滢对话后两日,太后命六尚传下旨意:若再传故越王非元符皇后所生的流言,必严加惩戒。是以流言垂垂停歇,从太后到平常宫人都无人再提。而郑滢对刘清菁态度大为窜改,常主动至元符宫存候,与刘清菁闲话家常。

刘清菁遂向太后再拜请罪。太后挥挥手背:“罢了,你且归去闭门深思几日,今后别再如许冒莽撞失地说话做事,惹人非议。”

“我的行动倒也不是一贯端方,有人歪了心眼来害我,我也会走斜路去害她。”刘清菁懒洋洋地磨着指甲,笑道,“就像流言说的那位卓氏,原是我的侍婢,却在我怀着越王时悄悄勾引先帝,受过宠幸几次,就企图请官家给她名分,与我对抗。我便持了匕首对先帝说,我与她不能并存,若不立即将她配嫁外人,我就他杀,一尸两命。官家天然统统依我,我就亲身给卓氏挑了一名又老又丑,另有残疾的老兵做夫君。她一气之下,就在我生越王那天吊颈死了。”

次日郑滢召蕙罗入她阁中,问:“昨日元符皇后为何会带你去太后寝殿?”

蕙罗还是点头,或许是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踌躇,刘清菁怒而拽她:“走,随我劈面去问太后!”

蕙罗悄悄感慨。常日所见元符皇后,或云淡风轻,或烟视媚行,身材柔若无骨,行动轻巧,神态娇媚,而面对存亡攸关的危急,一身的硬骨刺刹时尽显。她荏弱表面下有一颗永久在兴旺跳动的求生的心,以是才气在后代短命、夫君离世、四周楚歌的环境下还永不言弃,哀而不伤,和这宫中常见的女子大不不异,这或许也是先帝倾慕于她的启事之一罢。

赵佶看看沉吟中的太后,旋即对刘清菁浅笑:“流言罢了,嫂嫂何必如此介怀。太后早有明断,若真狐疑,嫂嫂岂能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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