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有一阵沉默,唯余银匙碰触冰屑的声音不时响起。蕙罗吃了半盘,俄然发明赵佶现在如孩子般伏案枕臂,歪着头衔笑看她进食的模样,顿时羞赧不已,放下银匙,不肯再吃。

深夜从尚服局至此,要轰动好几位管钥匙的内臣开门,想必是有人告诉福宁殿了。蕙罗无法,只得随这位内侍去。

赵佶道:“窜改是曾布的意义,说若提瑶华狱,或惹人遐想当年元祐皇后细行,不如删去。若提先帝追悔,有暗指他处罚失误之嫌,也不宜留在制词里。”

“朕绍休烈圣,承训东朝,施惠行仁,既诞孚于有众,念今追往,用敦叙于我家。废后孟氏,顷自勋门,嫔于王室,获咎先帝,退处道宫,逮兹累年,克庸祗德。皇太后念升天之浸邈,抚前事以兴悲,恻然深矜,示不终废。申崇位叙,还复宫廷。乃诏辅臣,具依审议。虽元符建号,已正位于中宫;而永泰上宾,固无嫌于并后。于戏!源情叛逆,盖示亲亲之恩;克己慎身,宜成妇妇之道。其率循于懿范,以上荅于深仁。往服茂恩,永膺多福。可复为元祐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复元祐皇后制》,蔡京所草,亦见《宋文鉴》。其制词不叙孟后无辜,哲宗追悔之意,而有“获咎先帝,退处道宫。皇太后念升天之浸邈,抚前事以兴悲。恻然深矜,示不终废”等语,已隐伏后欲复废之意矣。

蔡京会心,当即点窜制词,请赵佶过目:

蕙罗不置可否,但问他:“先生看来,若我当年被张先生送到官家身边,现在会是如何?”

但回想昨日元祐与元符见面景象,太后毕竟不放心,又把曾布等宰执召至内东门小殿,对他们道:“现在二后虽并立,但前后嫡庶之序不能尽废。选后本应以贤德为先,不在姿质。当年先帝立元符以后很快就有悔意,常对我说,她原不该身居此位。有一次郝随取了宣仁皇后的衣裳给元符披上,先帝瞥见非常惶恐,却又笑她说:‘你穿合适么?’以是今后典礼,若须分尊卑主次,当以元祐为先。二人见面,须令元符先拜,元祐答拜,事理乃顺。将来也应当是元祐从灵驾西行主持大典,元符留在东京,待先帝神主自山陵返来,元符迎奠便可。”

天子诏令一贯是由中书省草拟要点,再付学士院定稿。太后听闻制词,对赵佶不满道:“怎的制词与此前中书熟状不尽不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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