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后未谈几句,她便起家辞职。赵佶亦随后告别太后出门,追上刘清菁,低声对她道:“太后执意如此,莫可何如。但两位嫂嫂将来分家两宫,无事不必相见,倒也无甚大碍。”
这日夜间,安如茵忽派人来尚服局找蕙罗,道:“翘翘明天擅自玩娘娘床帏间的金鸭,不慎把内里的香灰倾泻了一些在娘娘床上,娘娘发明后大怒,硬说床上的是骨灰,正在鞭挞翘翘,我们如何劝她都不听,你且去跟娘娘说说罢,再晚怕出性命。”
刘清菁唇角虽上扬,目中殊无笑意,神情倨傲。孟冲真这年二十八岁,体格清癯,端倪秀雅,但面貌远不如二十二岁的刘清菁鲜艳。现在在刘清菁迫视下虽无愠色,但直视对方,用果断的眼神宣布她的不撤退和不当协。
太后语塞,刘清菁遂朝她欠身:“非新妇违孃孃之命,怎奈官家尚未降制,现在我为皇后,冲真还是道姑,岂有皇后向道姑见礼之理?理不正言不顺,故新妇不敢从命。”
“先帝去皇后阁中时,燕氏还曾烧了欢乐符浸在茶水里,想让先帝喝了留下来。幸亏先帝当时不想喝水,奸计才未能得逞。又用这符水洒坤宁殿前的御道,但愿先帝中咒常来……”刘清菁一哂,“先帝传闻这些,怒不成遏,命把燕氏、法端、王坚全处斩,然后不顾太后的劝止,果断把孟氏废了。”
蕙罗亦随之起来,见刘清菁现在头发蓬乱,眼神涣散,遂扶她坐到打扮床上,立好镜台,为她打扮。
蒲月十二日晨,赵佶定省太后,叙谈半晌后,刘清菁缓缓入内,向太后施礼问安。
蕙罗低首道:“我只知先帝废后是因厌魅之事,但这些细节都没听过。”
刘清菁似不觉不测,无愠怒之色,但含笑道:“如此甚好。先帝弃我等而去,妾整天哀戚,百感凄恻,想来玉清妙静仙师也是一样。若她回宫,倒可两厢安慰,一同奉养太后,这宫里也会热烈些。”
太后沉默,继而摆手:“罢了,你们都别施礼,明日再说。”
梅玉儿走到刘清菁身边,看了看她身后的椅子,才对刘清菁浅笑道:“娘娘谨慎,落座之前请先看看。若椅子安设不铛铛,坐下去会跌倒的。”
瞥见镜中蕙罗惊惧而迷惑的神采,刘清菁问:“是不是好多事你从未传闻过?”
“看了,”刘清菁浅笑道,“妾很喜好,就裁来换枕屏上的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