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陨落,天然是指身为青帝之时的那一次。
夜衾也叹了声:“亦鸾,你之遭受,重生后会是如此,任谁都没法对你横加指责。但你心魔,却并非重生后才有,而是从青帝之时,就已埋没。”
真正由他扶养长大,事事亲身教诲催促,被他视为可担当衣钵的,却只要洛宸。
夜衾的脾气确切也同当年普通无二,萧洒中还带几分不端庄,若这么看,路铭心那动不动就没正形的性子,还真是夜家一脉相承。
只是此次,端坐在登仙台上的那人,一身绛紫长袍,面庞端肃,却恰是已成了绝圣真人的洛宸。
夜衾同他调笑也够了,终究肃了肃容道:“亦鸾,你发觉心魔所生的启事,是三十六年前我那不成器的胡涂孙女,听信谗言将你殛毙对不对?”
这些是他规复青帝影象之初,最早看到的景象,他规复青帝影象,虽只是在一刹时,但在那短短一瞬之间,那庞大的影象大水,最早涌入他脑海当中的,不是青帝年幼修行之时的影象,也不是青帝陨落那一刻,而恰是这一天。
顾清岚终究又听到夜衾的声音,天然也是带几分欣喜的,哪怕做一介孤魂,有个旧识可说得上几句话,也是不错。
若说他和路铭心之间的情劫,成绩了心魔的兴旺,那么这心魔却并不是因他和路铭心的私交而生,以是哪怕他勘破情劫,却也不能摆脱心魔。
顾清岚也曾想过此节,先前他只当那是因他灵根在琉璃镜中重塑,才会如此,到这时他才了然,微微闭目,轻声说道:“是因我对洛宸和天下之民气灰意冷,只愿冰刀霜刃相加,不肯再做回阿谁待谁都和顺若水的青帝。”
他想着就微叹了叹,对夜衾笑了一笑:“念卿,我还是没能勘破心魔,叫你绝望了。”
顾清岚知他在镜中看得明白,他也没甚么好坦白的,无法笑笑:“说来忸捏,恰是如此……”
也晓得到了三十六年后他被李靳重生不久,就发觉出心魔日趋增加,不管他如何参悟,也如何都没法禁止。
夜衾听到这里却不接话,只是又笑了一笑,神采间乃至还带几分满足:“总归我在其间实在无聊得紧,如果旁人也就罢了,我就任他们灵魂飘零,终究散逸无踪。如果亦鸾,我自当将你留下来,今后多了个陪我闲谈下棋之人,岂不美哉?”
也怪不得当年他重生以后,绝圣真人发觉到他能够是青帝复活,会对李靳说他道心不稳,本来也真是洛宸曾是他徒儿,对他知之甚深,才会有此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