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哥儿！你说这些刺心的话不是叫哥哥难受吗？”
都城郊野一处温泉庄子，四周环山，氛围清爽潮湿，氤氲的蒸汽映托得这个小小的宅院像人间瑶池一样，把凛冽的寒冬隔断在外。
“这……她才只十三四岁……”张钊本来也没甚底气，只道：“可你晓得，栊翠庵的医尼极驰名，或许……”
“婚姻大事？”张铨自嘲地笑了一声，还没笑完就咳起来。垂垂地越咳越短长，几近要把肺都全部咳出来。他抖动手从怀里抽出条帕子捂了嘴上，见二哥慌得要来扶他，忙摆手止住他行动，转过甚去又咳了好一会儿方才止住，已是浑身汗透，衰弱不堪地瘫在椅子里。
张钊见弟弟如此痛苦，急得团团转，又不敢上前，怕真惹得他固执性子上来更加焦急上火。摸索着倒杯热茶放在他手边，被他一瞪又从速退了返来。
就听张铨嗤笑一声：“你说甚么周女人，这位女人多大年纪？就敢说能比黄老爷子还强？”
闻声“mm”，李烨更加来精力，哪肯放周玠分开，忙道：“不如让为兄替你掌掌眼？说到讨女人欢心，恐怕老弟还真得跟我请教一二。”
惦记取若瑾的，不止张家人。这些日子，武威侯世子李烨不会文，不练武，秦楼楚馆更是绝少踏足。除了当差，闲时只一趟趟往忠勇伯府里跑，只想再见才子一面。
出门没几步，公然又碰上李烨，周玠不由笑道：“李兄本日又要找兄弟拼酒？这会儿却不可，我承诺了mm要替她买几件可心的钗环。”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乃是至理名言。李烨虽丧了妻，家里姨娘通房也有七八个，甚么‘莳花馆’、“明月楼”里相好的也很多。恰好若瑾这个求不得，叫他日思夜想地放不下。
“难受？看着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因为我抱病分开，我就好受吗？小柿子，说是书童，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走了。翠姑，照顾我这么久，我把她当姐姐看，可她也走了。另有小川和小鹂，他们都是如何死的，你们都忘了吗？”张铨红着眼嘶吼道，接着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喘嗽。
张钊沉默，黄圣手被他们留在府里多年，经心替三弟保养身材。原说活不过十五，可全哥儿固然衰弱，毕竟平安然安过了十七岁的生日。谁知一个月前，这位神医还是告别走了，只说已经极力。眼看全哥儿身子每况愈下，他们怎能不急？
张铨底子不听，“哥哥也说‘或许’，为了这个‘或许’，就要就义人家女人下半辈子，我决不承诺。结婚这事，再也休提！哥哥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