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了趟家,看看父母兄弟,本来想上前认一认的,俄然感觉没甚么意义,远远地看几眼后,就走了。

董承风眼神忽地暗了下来。

“我师父出世在一个世家,在他出世前,家道早八百年就不可了,可家里还摆着世家贵族的谱儿,端方贼多。

不但是为了那白花花的大米饭,而是想将来有一天,他能从师父的琴声里,听到一点高兴。

从那今后,他就跟换了小我似的,每天屁股都不挪开板凳,十指弹出了血。

传闻,八王之乱后,王、谢两大族中的此中一支,厥后迁到了金陵府,在乌衣巷定居下来。

他一咬牙,就又跑了归去。

晏三合忍不住插话:“琴师靠甚么为生?”

晏三合:“然后你就去了金陵?”

晏三合心中大骇。

晏三合立即从本身的情感中摆脱出来,“为甚么?”

“算命的说我师父平生有三劫,一劫为家,一劫为情,一劫为徒,都他妈的算准了。”

“我师父年青的时候长得好,细皮嫩肉的,朱紫都很喜好他。此中有个有权有势的,待他很好,金山银山都舍得捧到他面前来,我师父就跟了他。”

“你得经历事儿,酸甜苦辣、悲欢聚散都得尝一遍,曲子里才会有情。有了情,才称得上琴师,不然就是个操琴的。

“现在转头再看,也是功德,正因为有了这一出,我碰到了他,我还得感谢他一家。”

这家里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睡,都是他在供着;他妹子统统的嫁奁,都是他掏的银子,临了倒还嫌弃他丢人。

他从这琴声里,听到了师父的苦、师父的难;也听到了师父乌黑漫漫的人活路上,无人可诉说的伤和痛。

晏三合不晓得该说甚么好。

董承风无所谓的笑笑。

王家人,自古以来都以策画著称。

十两银子,能买好多头羊呢,回家给爹娘买羊,羊生小羊,小羊再生小小羊,家里也能吃上白米饭。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平常百姓家——

乃至感觉这人间已没有甚么东西可沉沦的了……万念俱灰。”

董承风端倪低垂:“倒是我师父,一闭眼,他的脸就在我面前,一刻也难忘。”

按理该是他这个做亲哥哥的,把妹子背出门,可他妹子怕婆家有甚么设法,硬是没让他背,连送亲都没让他送。

晏三合一下子就想到了晏行,眼眶微微泛热。

“对了,去金陵府是我师父的意义。”

董承风见晏三合仿佛没明白,干脆把话说得更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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