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阿飞就说到了他在琼州的见闻。他说到了这里海风当中的鱼腥味，说到了这里到处都是、内里饱含甜美汁液的越王头。
阿飞本来就是一个在狼群里长大的孩子。他本来就是一匹狼。狼的哲学很简朴。谁咬了狼一口，狼必然要咬谁一口，并且要使尽尽力地去咬。谁咬了狼的家人一口，狼更是要狠狠地咬归去，哪怕是将满口的压都咬碎了，也要死命地咬归去。
她没问阿飞此次寻觅的成果。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她晓得，哪些话是该问的，哪些话是能问的。她还晓得，哪些话是即便能问也不该问的，哪些话是即便不能问也应当好好问一问的。
这些，孙小红当时还没想明白。但阿飞明白。这天下，另有谁比阿飞更能明白李寻欢？
她问了这么多事情，只不过是想让阿飞感觉，非论他有没有找到他想要寻觅的答案，也非论他找到的答案是否是他想要的答案，他此行起码不虚。
他晓得，李寻欢不但仅只是为了让孙小红欢畅才来的。他是为了她的平生。
不但阿飞来了琼州，李寻欢也来了琼州。
阿飞看到了孙小红眼中的神采。李寻欢也看到了。以是，李寻欢说，我们去琼州吧。
他要拔剑了。他已经看到了漫天的赤色。
但现在，他不能死。
伤他最深的，不是他曾经最深爱的女子的目光和他曾经最恭敬的大哥的叛变。伤他最深的，是那些为他而死的人。
她问的，是阿飞这一起的见闻。她对阿飞这一起的见闻很感兴趣。她问得特别细心。连芝麻绿豆大的事情都问了。
他晓得孙小红为甚么要问这么多东西。他也晓得，孙小红为甚么要让夙来不喜多言的阿飞说这么多话。
他们像如许已颠末端好些年。安安宁宁的好些年。
但是，孙小红问了很多。
但阿飞晓得，江湖还没有放下他。江湖，还没有放下他们。
阿飞和李寻欢就是如许的一对朋友。
阿飞早已从李寻欢的身上学会了宽恕。但他不会宽恕想要伤害李寻欢和孙小红安宁的人。
他晓得，她也和他一样，看出了阿飞安静表面下的深深哀思。
但她也晓得，北方的酷寒已经不再合适李寻欢。他咳得太短长了。在她第一次瞥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咳得太短长了。然后，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他咳得更短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