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他最深的,不是他曾经最深爱的女子的目光和他曾经最恭敬的大哥的叛变。伤他最深的,是那些为他而死的人。
但阿飞晓得,江湖还没有放下他。江湖,还没有放下他们。
现在的他,只想好好地、远远地看着他们。
以是,他来了琼州。
阿飞已经好些年未曾拔剑了。究竟上,在好些年前,他就已经不消剑了。他前次出剑的时候,是在关东。关东万马堂。
他常常咳血。
现在,他另有下半生。他有孙小红。他要为她而活。好好地活。
就像李寻欢为甚么会也来到琼州。
她问了这么多事情,只不过是想让阿飞感觉,非论他有没有找到他想要寻觅的答案,也非论他找到的答案是否是他想要的答案,他此行起码不虚。
但是,孙小红问了很多。
阿飞早已从李寻欢的身上学会了宽恕。但他不会宽恕想要伤害李寻欢和孙小红安宁的人。
阿飞自海上返来时,李寻欢只是浅笑着问了一句:“返来了?”阿飞也只是浅笑着答了一句:“返来了。”
他们像如许已颠末端好些年。安安宁宁的好些年。
鱼放久了,就不新奇了。不新奇的鱼,对李寻欢的身材不好。
她在问阿飞这些事的时候,李寻欢就坐在中间,浅笑着,看着她。看她赞叹,看她大笑。
他的心已经死过太多次了。多得连他不断地咳血都感受不到涓滴的疼痛。
他的身也伤了。多年的苦酒不但泡坏了他的胃,泡坏了他的肝,也泡坏了他的肺。以是,他才会时不时地咳血。
她问的,是阿飞这一起的见闻。她对阿飞这一起的见闻很感兴趣。她问得特别细心。连芝麻绿豆大的事情都问了。
但她不能对李寻欢开口。她不谦让他放弃他喜好的酷寒。
说着说着,阿飞就说到了他在琼州的见闻。他说到了这里海风当中的鱼腥味,说到了这里到处都是、内里饱含甜美汁液的越王头。
不但阿飞来了琼州,李寻欢也来了琼州。
他晓得,他不能再呆在酷寒当中了。冷风会像钢刀一样将他的肺完整刺坏。
阿飞之以是会来到这里,是因为他曾经过此处出海,去寻觅他想要寻觅的答案。他去了三年。然后,他依约而回。
他要拔剑了。他已经看到了漫天的赤色。
以是,当李寻欢在看到她眼中的神采而当即说出要来琼州时,她高兴极了。她晓得,他是为了让她欢畅。她欢畅,他便欢畅。他不再咳嗽得那么短长了,她更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