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甚么,只是欢畅。能得飞白如此相待,我便是日日受伤也是心甘甘心。”

药匙再度递到唇边,李尧含笑,还是张口接住。

一口热气喷在颈项间,蒸腾出一室旖旎味道。李尧手指含混地滑过楚羿胸前,薄唇轻启,正欲复言。

“口苦得很,替我跟李贵讨颗糖吧。”

细心算来,日子也未有多久,听着楚羿自言自语,却好似成了风俗。

止血,洗濯,包扎上药,一干人等忙进忙出,待终究将伤口措置安妥,起家再看,已是亥时。

初见李尧,他便是一副风骚模样,笑起来,水波盈动,眼尾略弯上翘,名副实在的春里桃花。更不提那口舌工夫,提及话来便如蜜里调油,只恨不得能把人哄到天上去。

“但是爷,这药……”李贵犹疑地端着半碗药汤,目光在自家主子与楚羿盘桓。

倒是未曾想……未曾想过他有朝一日,竟真的会捐躯为楚羿挡下落瓦……

“给我吧。”一旁,楚羿淡淡出声。

楚羿实在恼了,正要发作,李尧倒是先一步退了开来。

楚羿行动一顿,双唇紧抿,似有千言在唇间展转,最后,终化成一声几不成闻的轻叹。

赵兴就跟平常一样,照着徒弟的安排蹲在屋顶铺瓦,身后还放着一摞新瓦备用。

岂料耳边倒是“啪嚓”一声巨响。

而后,马车一起颠簸,载着车上之人朝着镇上奔驰,车内倒是再无人说话。

苏玨实在被李家的手笔之大吓得不轻,不觉转而看向楚羿。怎料那人目光扫过书画香几,落于瓷瓶之上,只淡淡一瞥,便视若无睹地回身上床,吹熄烛火,和衣而眠。

可现在再看这客房以内,桌椅床柜,一应家具皆是金丝楠木所制,仿若再平常不过之物,苏玨想起村人描述苏家时口中的“家财万贯”,不由自嘲一笑,很有些坐井观天的感到。

苏玨环顾这鸦雀无声的幽室,苦苦一笑,感觉这般想想,倒真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墙上挂着副江南烟雨图,雾蒙蒙,烟袅袅,远处青山如黛,覆盖于烟云当中,石拱桥,乌篷船,千里水乡跃然纸上。

青如天,面如玉,晨星稀,蝉翼纹……

赵兴是土生土长的九霄镇人,十几岁时拜了镇上的刘瓦匠为师,学那砌砖盖瓦的技术。

李大人虽是受了伤,嘴上却还是跟抹了蜜似的,眼神灼灼,直白又热切,叫人难以抵挡。

一碗汤药见底,李尧苦着脸道。

城东李家,九霄镇高低,那个不知那个不晓。李老爷常日里固然乐善好施,提及话来倒是掷地有声,连本地官员都要谦逊三分的人物,更别说阿谁李家独苗,在都城为官的李家公子,那里是他这类人获咎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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