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不孝男某某。谨以清酌时馐,至祭于显考某某府君之灵前。吊之以文曰:呜呼,痛维吾父,偶尔微恙,一病亡身。嗟余不孝,祸延严君。号天泣血,泪洒沾土……胡天弃我,一别吾分。魂游冥府,百喊不闻。瞻望不及,音容莫亲。哭断肝肠,情何故伸。兹当祭奠,聊表孝心。化悲为俭,化痛为勤。担当遗志,立室立品。先父地府有灵,来尝来品,呜呼哀哉!尚飨!”
楚羿眉梢一挑,退后一步:“大人,飞白另有事在身,本日怕是——”
言罢,蓝衣公子便起家拉住了楚羿的手。
说喝酒便喝酒,楚先生惜字如金,闷头将面前的杯子斟满,便尽管举杯。
这交谊直白,跃然纸上,让人再想装傻都难。
“陈年佳酿,岂是这般糟蹋的?何况空肚喝酒伤身。来,先尝尝这个吧。”
蓝衣公子瞥他,似笑非笑:“既然飞白喜好,我便将此画赠与飞白如何?只是……这画少了题字倒显得有些薄弱,不如飞白帮我想些应景的字句?”
楚羿明显是此中佼佼者,一上午,求文者接二连三。
老者重新接过写好的承担皮,问先生代价,楚羿却摆摆手算了。
目光在相顾无言的两人间展转了几个来回,苏玨总感觉这氛围里透着古怪,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个以是然来。干脆便跟着蓝衣公子一道看向楚羿,看他如何答复。
“李大人言重。迩来琐事庞大,飞白不过得空脱身罢了,大人既不是大水猛兽,又何来‘避之’一说。”楚羿一板一眼地答着,眼睛盯着脚下参不对落的石板路。
忽闻他提及称呼一事,语气中似还带着几分怨嗔,楚羿沉吟半晌,淡淡道:“飞白愚莽……不懂朝堂上的事,只是听别人如许称呼,便也跟着做了。”言罢,还状似偶然地瞥了眼立于不远处服侍的家仆李贵。
那公子手持折扇,一身藏蓝色长衫,上绣缠枝纹饰,谦谦而立,淡雅如风。但见他含笑望向楚羿,眼中熠熠神采,仿若星子入眸。
图穷画现,楚先生半晌无言。看看蓝衣公子,再看看楚先生,见两人尽是陷于沉默,苏玨忍不住猎奇,便也跟着凑上前去。
求书者说了心中所想,你便要信手捏来,出口成章,要民气悦诚服。
事发俄然,楚先生摆脱不过,只得皱着眉被人拉进了阁房。
李贵立于一旁,如同锋芒在背,被自家主子如此一番打量,腿肚子都突突了起来:“大、大……爷……另有菜没上齐,小的去厨房给您催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