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家书,写诉状,写祭文。
口中的牛肉还未咽下,盘中又多了一筷子白嫩嫩的鱼肉,楚先生的眉心终究皱成了“川”字。
“飞白兄别来无恙啊。”
相距五步之遥,一声恭恭敬敬的“李大人”,蓝衣公子挑眉看着楚先生弯下的脊背,本来飞扬的神采蓦地便落空了几分色彩。
一手羊毫字不但要写得端方标致,还要晓得归纳总结,融会贯穿。既要声情并茂,又要恰到好处。
一旁另有很多看热烈的,也是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品头论足,悄悄群情。
楚羿熟视无睹,只独自斟了酒,道:“实在李大人又何必介怀,陛下乃是当世的圣君明主,自会明辨忠奸善恶,大人一片热诚,为国之栋梁之才,陛下任人唯贤,他日大人定当重返朝堂。”
这一看,竟也是怔在原地,甚为宽裕。
窗前桌案上狼藉地摊放着笔墨纸砚,想来不久前仆人还在这里练字习画。
图穷画现,楚先生半晌无言。看看蓝衣公子,再看看楚先生,见两人尽是陷于沉默,苏玨忍不住猎奇,便也跟着凑上前去。
侬家添后嗣,令媛新临门。
爱汝何欣欣,诲尔何谆谆。
过了十来年,王记点心铺的买卖还是红火昌隆,来买糕点的人在门前排着长队。楚先生等了两刻钟,终究买到了小孩儿心心念念的桂花糕。
言罢,蓝衣公子便起家拉住了楚羿的手。
苏玨只见楚羿进了一家书画店,未几时便借了长桌板凳出来。
去也好,不去也好,这坛女儿红都是喝定了的,楚先生沉吟半晌,方才认命道:“那飞白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玨俄然感到有些惶恐,不敢再细想下去。
还能如何答复?
蓝衣公子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畴昔,视野落在李贵身上,似笑非笑道:“不错,跟在我身边的这些人,时候长了,总有记性大的。看来李某是该时候提示着些,毕竟这‘大人’二字可不是随便叫的。”
便是亲父子也不过如此了罢,此时现在,苏玨由衷感念先生恩典。
楚羿明显是此中佼佼者,一上午,求文者接二连三。
“蒙大人厚爱。”楚先生一躬到地。
楚先内行中提着桂花糕,回身正欲出城,劈面却撞见个温润如玉的年青公子。
“飞白可喜好?”
可贵一见的佳酿,在楚羿面前,却好似白水一坛。
蓝衣公子瞥他,似笑非笑:“既然飞白喜好,我便将此画赠与飞白如何?只是……这画少了题字倒显得有些薄弱,不如飞白帮我想些应景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