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隆冬,好不轻易盼到明丽春日,不顾这料峭风景,早早的城里商贩就打起帘、摆出摊,大小声呼喊起来,嘴一张便滚出团团热气。
“哗”的一声,潘逸面前一亮,他没想到这脏布前面会另有悬机。本来内里摆着个木头笼子,木笼子里关着个女人,她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吓到了,仓惶地咽下黄腾腾的地瓜后往里躲去。
女人不出声,半垂眼眸,抿起了嘴。潘逸动了侧隐之心,决定把她放走。
“三位爷,过来看看,新奇货啊!”
潘逸看到这几近渗血的口儿,心被揪了下。他赶紧摸摸衣兜,拿出帕子按到她脖颈上。
潘逸猎奇心来了,两手往胸前交叉,等着看戏。只见伢子笑得奉承,低头哈腰道:“好货我这里有,专门是留给您这身份的。”
“那你便一小我归去。”
“太烫了,拿凉了再给我。”
潘逸回道:“这有啥?府里丫环多得是了,实在不可让他扣我月俸,几年定能还清。”
潘孟二人争论之时,荣灏走上前,抬手掀起潘逸身边的脏布帘子往里窥视。这时,一个粗嗓门平空出世,一下子就盖过潘逸的喉咙,也引得荣灏侧目。
“你这两个老婆子竟然要二两银子?!干不了活,也生不出娃,你心也忒黑了!”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从他耳边一过,潘逸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收回击朝前看去,他家大主子已经在十步开外。
“该死。”
“来,穿上。”他将马甲递畴昔。女人盯着他糙手指看了会儿,然后又将目光转到他脸上。
“五十……”卖主脸上肥肉抖了起来,嗯嗯啊啊半天,不敢把价再往上加,最后鼻子一哼,毛袖一甩就气呼呼地走了。
细心摸摸,身上半纹钱都抠不出来了。见孟青没走远,潘逸两三步追畴昔扒开他衣衿,硬拉出荷包子。
潘逸一个大步跨下石阶,张臂伸展筋骨,趁便昂首望天感慨道:“唉……还是都城好啊。都四月了,这里还冷得掉冰渣啊。”
荣灏将地瓜扔到潘逸手中,两手负于身后大步往前走。
蒙了个冬,可贵热烈。府里的人也似鸭子试水,偷偷地从傍门溜上街。
潘逸借咳扭头,眼角余光不谨慎瞥见她脖子上栓着的麻绳。如何看都刺目,他干脆抽出匕首把它堵截。绳索落下,玉般的颈子上便暴露一圈磨出来的红印子。
“二十五两!”
他俩一说一答,女人就站在那边懵懂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