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般坐了一个多时候,那画工收笔划毕,徐少卿点了点头,便请高暧也近前来看。

他见她不答,脸上那丝笑意便也淡了,顿了顿,似是自言自语隧道:“这世上有些报酬善,却像在为恶,有些人作歹,大家却都说他向善,真真假假,善善恶恶,原也乱得紧。臣倒感觉,强要分得清清楚楚,明显白白不过是句笑谈,到头来徒增烦恼罢了。”

她猝然一惊,做贼似的仓猝把手缩了归去,耳根子灼灼的发烫。

“徐厂臣莫要曲解,我不是阿谁意义。”她不料他竟说走便走,赶快出声叫住他。

他说着又转向高暧,恭敬道:“太火线才差人来,宣云和公主清宁宫叙话,陛下已准了,午膳之事另改他日,请公主马上随奴婢来吧。”

一名穿青色团领补服,戴幞头的画工立在内里,中间已支好了架子,笔墨齐备,见两人出去,仓猝上前施礼拜见。

高暧缩着脖子,内心生出一股想逃的打动,可惜手脚却不听使唤,僵在那边由着他在发间摸来摸去,内心像簇着火,不知是个甚么滋味。

徐少卿目不斜视,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她脸侧,也不知瞧的是鬓边的头饰还是她的耳垂。

那内侍躬身应道:“是,陛下召督主武英殿见驾。”

他发笑叹了一声:“公主可真是个念情的人,到底奉养过佛祖,肚肠也是软的,不像臣,生存亡死的事儿见多了,心头也就硬了。”

徐少卿转回身子,立在那边,望着她眼神活动,似有相邀之意。

她转头看向徐少卿,见他半眯着那双狐眸,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可眼底却蕴着不易发觉的笑,像真的藏着些东西。

不过回想起来,她倒感觉这个被天下传得如同鬼怪普通人并不如何凶暴,在这孤寂萧瑟的深宫中,反而另有些答应贵的情面味,让她不由得便记着了。

他只微微点头,带她到北面的罗汉床上坐了,然后退回架子旁,就命动笔。

她吁了口气,心说刚才那下定是偶然碰的,当下也没在乎,点点头便抬步走了出来。

莫非这不是……

高暧一愣,随即微微点头,谢过他出言提示,加快步子随那内侍出了门,柔弱的身影随即消逝在走廊的转角处。

他悄悄点头:“臣没读过经,不懂佛法,只是畴前在易书上看过‘无平不陂,无往不复’,厥后了进宫,经风见雨瞧很多了,想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指端冰冷,仿佛隔着厚重的发鬓都能感遭到。

她下认识地恰好头,正色道:“翠儿人好得很,又跟了我这么些年,若冒然间换作旁人来反倒不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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