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侍不敢多言,回声退了出去。

她见他出去,先是怔了怔,随即抿唇嫣然一笑。

“呵,晓得了。本督要进宫面圣,你叮咛下去,翻查积年西域贡品单目,找出西域噬魂香何时入贡进宫,是否附有解药。再让御药局连夜查清此物毒性,与云和公主和淳安县君所中之毒照验清楚,若贡品中无解药,便当即找出化解之法。”

“平远侯?他与此事有何干系?”高旭奇道。

“侯爷另有事么?”徐少卿并不回身,只回过甚来,面上安静如水,不起半分波澜,语声中却不自发的带着些许凛冽之感。

“本来如此……”

徐少卿则经过便门回到宫中,径奔武英殿。

“下毒?”

夜已深沉。

显德帝高旭立在案旁,拈毫在那熟绢上晕染了几下,半晌间却又停了手,点头搁下笔,坐倒在榻上,向后一靠,自言自语地轻叹道:“一团和蔼……唉,为何不能一团和蔼呢……”

“既是这般,那就多谢侯爷见知,本督告别了。”

“谢陛下。”

若在平常,这般“惦记”的话听在耳中,定然是不寒而栗。

“徐公公,你?”顾孝伦皱眉一愣。

徐少卿一向不动声色的听着,这时俄然插口问:“侯爷可曾看清那奴婢的样貌了么?”

他脸上一滞:“人在那里中的毒?”

他眼中也带着一丝沉窒的倦色,可融在骨子里的精干劲儿却仍让那副颀长的身板绷得笔挺。

“徐卿不必多礼了,近前说话吧。”

“没甚么,侯爷可还想起些别的么?”

徐少卿让随行掌灯的内服侍在外头,由冯正引着进了寝殿阁房,就见那薄纱帐幕下,高暧正倚着蚕丝软囊,面上带着几分沉痾初愈的蕉萃,翠儿立在中间,端碗一勺勺喂着汤水。

言罢,抬头一饮而尽。

“徐公公。”

不必穷究,天然有不必穷究的事理。

太医观了药效,刚走不久,冯正没敢安息,正领着阖院的奴婢服侍着。

高旭身子一弹,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悚然惊问:“何人下毒?现下已解了么?”

顾孝伦内心晓得,眼下情势分歧,对方也并非真有这个意义,但饶是如此,仍让他身上暗自一寒,当下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朝席间一比手:“徐公公谈笑了,本侯今晚略备酒宴,还请赏光稍坐。”

未几时,徐少卿便快步走了出去。

眼下如许或许已是万幸。

他几步来到榻旁,从翠儿手中拿过汤碗。

高旭闻言,身子又是一悚,转头看着他,喃喃惊道:“甚么?你是说母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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