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许是来时走得急，他现在肩头和胸口渗着一层薄薄的汗水，在日光映下，竟让那玉白的肌肤显出几分晶莹之感。
那偏殿并不算大，内里却黑沉沉的，两边各用石块虚架起篝火。
“厂臣……”
几名夷女不由分辩，刚一进门便上前将高暧身上的衣衫袄裙尽数剥了，扶到前面沐浴，而后换了套花梢不堪的奇特服饰，对镜一照，已仿佛变作了南陲夷女打扮，哪另有半分中原女子的模样。
徐少卿微微嘲笑，却没看他，那双狐眸仍盯着城下的动静。
该来的终归要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许是有人已经沉不住气了。
想起徐少卿，心头便是一紧，又似沉沉地压着，如何也搁不下。
酷日方中，恍然间竟有了入夏之感。
“好，将有必死之心，则士无贪生之念，本督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这下大出料想以外，令人难以置信，可见那帮夷人渐去渐远，不像使诈，守城军将这才松了口气，大声喝彩起来，大家脸上都是一副劫后余生之情。
当时战事正紧，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分拨已定，城上官兵无不凛然，却见他上前两步，来到叶重秋身边。
与其这般胡乱猜忌，倒不如尽早有个筹办，省获得时举棋不定。
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响，身穿绯色白鹇补服的叶重秋领着几名守将官员踩着石阶仓促登上城楼，趋步来到近前，躬身道：“厂公大人，下官叶重秋奉召前来。”
“督主！”
他顿了一下，又续道：“贼众俄然攻城，实是始料未及，呆会儿城头交兵凶恶，如果厂公大人有甚么闪失，下官但是万死莫恕。以是……还请厂公大人与下官同去驿站，或是去府衙中商讨退敌之策为上。”
一名褐衫小帽的番役从城下急仓促地奔上来，扒开世人，凑到近前，神采镇静地附耳道：“禀督主，云和公主车驾方才半路被袭，大档头身中六刀身亡，公主下落不明！”
高暧双臂仍被架着，垂首闭目了半晌，才重又展开。
叶重秋灰着脸，不自禁地转头瞥了一眼远处黑云压境般的夷疆雄师，面色不由僵得更加短长了。
这日又试了一次无用后，她干脆不再去想了。
入城以后，劈面便是一条宽广的大道，远处可见半山坡上楼阁森森，非常夺目，像是宫城殿宇。
那片殷红的赤色萦在脑海中化不开，仿佛沉淀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