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这话头里嗅出了不安的味道，不自禁地侧过身来，与他相对着。
看来，话还须再点透些。
他话音未落，内里便“呼呼”风响。
不知怎的，她此次竟没有乱，经文也诵得顺通畅达，只觉心中一片澄明，万事不萦于怀，仿佛身处这狼籍当中，反而感觉超脱。
他说着，又转向她，余尽的笑意中带着几别离样的意味。
他撩着袖子提起茶壶，给她的盏中添了些水，复又轻叹道：“此事臣也是方才得知个大抵，确不确的也没个准信儿，本不该让公主忧心，只是此中牵涉严峻，若不尽早让公主有个筹办，便是臣的罪恶。”
那冗髯档头随即神采仓促地跨了出去，先向高暧行了一礼，便凑到徐少卿身边，刚想附耳畴昔，便听他冷然问：“外头出了何事？”
“部属服从。”
这几句话如同洪钟大吕，她只觉双耳嗡嗡作响，恍忽了半晌，终究明白了他的意义，只是仍有些难以置信。
她见他答非所问，俄然叙叙的提及旧事，更是奇特，可听他用平平的话语说着诸般惨事，倒是闻所未闻，不由又为之吸引。
他却自顾自地又续道：“恕臣直言，公主是敬佛之人，这忍气高了，争气便嫌不敷，为人处世切不成如此，有一分便争一分，臣本是个将死之人，没料着会有好日子过，现在在奴婢里却也算是出人头地。以是臣劝公主，善思慎行，多多为本身筹算，臣自会一如既往的帮衬着。”
“兄弟？我何来甚么兄弟？厂臣莫不是……”
他狐眸中闪过一丝嘉许。
他唇角勾起一抹含笑。
“公主许是忘了，那孩子虽是皇子，可也跟公主一样，流着夷人的血脉，身份特别，倘或他现在已长成少年，又身在夷疆，被些别有用心之人鼓动，公主觉得结果将会如何？”
她虽是有些懵懂，却也晓得这人间万物都有缘法，样样抬不过个理字，怎的到他这里，就全然分歧，变得难以捉摸了呢？
高暧从没听过这等人伦惨事，却也被震惊了心弦，本来只道本身是个不幸人，现在和他一比，的确是云泥之别，不值一提了。
若这真是缘，天意又应在那边？
车子一起前行，俄然左拐，转入一条巷子。
高暧坐在车内，双手合十，闭了双目，口中默诵着经文。
“厂臣莫要难过，那些都已是畴昔的事，现在你身居高位，也足以告慰父母和长姐在天之灵。”
他剑眉一蹙，正要说话，却听门口有人叫了声“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