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怪声俄然在亭外响起。

转回眼来,便见那双狐眸眯做窄细的一狭,带着几分酒意的昏黄,内里星光熠熠,似迷离,又似澄净。

他顿住脚,朝身后叮咛道:“也都是些不幸的,对内官监知会一声,动手利索些,别叫他们琐细刻苦,过后好生葬了。”

焦芳听着那怨毒的言语,长叹一声,背转过身去,朗声道:“来人,送娘娘上路。”

“公主才刚醒来,手脚另有些不便,臣天然要奉侍得全面些,权当赔罪。”

高暧不由一声惊呼,身子挣动着,手却收不返来,僵在那边只觉他清楚已经将蔬卷吞去了,但仍旧不肯松口,仿佛还在悄悄地吸吮。

他说完便由身边的人搀着,径入正门,果见那前院乌泱泱跪满了一地,大家悲戚,却又不敢哭出声,有的已自怂了,跪也跪不成个模样。

她口唇微张,很快便发明那竟是只鸽子,脚爪上还系了根寸许长的小竹筒。

徐少卿口中含着那葱管般的纤指,只觉苦涩柔滑,尤胜那入口的菜肴,又见她媚眼如丝,娇喘细细,不由心头一荡,忍不住低声叫着:“公主,公主……”

日头坠过飞檐挑角处,那赤霞似是还未将云彩映红,便消落殆尽,唯留六合间一片铅灰色的苍茫。

再瞧他神采,却已规复沉冷,扬手一抬,那鸟儿便像明白了似的,在头顶打了个圈,稳稳地落在他小臂上。

那两人赶快应了声,躬身而出。

他抽脱手,本身提着锦袍下摆上了台阶,徐行入内,只见孝感皇后谢婉婷端坐在椅中,好整以暇地品着茶,身边两名内侍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仿佛恐怕她会俄然跑掉似的。

“谨守端方?那本宫倒要问你,你一个司礼监掌印,又不是贴身的奴婢,常常出入清宁宫是甚么端方?祖训后宫不得干政,先帝时那老太婆临朝听政十年,是甚么端方?想着要把本身侄女嫁与陛下,光荣她顾氏一族,是甚么端方?现在没有圣旨便想要我的命,又是甚么端方?”

他眯着眼睛赞道,又俯下头来咬了一口,两片薄唇成心偶然地在她指间蹭过。

谢婉婷神采一滞,喃喃道:“先帝,高旭……高旭……”

谢婉婷语带讽刺的笑着,却连眼皮也没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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