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容若点一点头,不再多话,回身往外书房走去。
皇贵妃方懒懒起家,由着梳头嬷嬷服侍的梳发髻,眉梢眼角媚态妍妍,今儿她兴趣不错,便不轻不重地挖苦了容悦几句。
纳兰容若眉心微蹙,标致的目中闪过一丝讨厌,随即又问:“富哥儿由谁顾问着?”
兄弟二人相携下楼,纳兰容若先送费扬古乘马拜别。
他虽生的一对虎目,络腮髯毛,言谈间却很有几分儒士风采,恰是大名鼎鼎的顺治帝董鄂妃之弟,内大臣三等伯鄂硕之子。
得知天子一早从承乾宫起家去文华殿各处转转,她才又去承乾宫,承乾宫的人惯会看人下菜碟,容悦现在尊为贵妃,她们天然不敢冒昧,忙迎了出来。
纳兰容若神采凄然,提起酒杯一饮而尽,寂然道:“满腹诗书又如何?到底还是沦落到为天子养马的地步。”
丫环忙答:“桃姨娘被奶奶叫去上房里服侍上夜了。”
等出了门,惠嫔才道:“这差事倒是毒手,不从你手里走,单归总给你,是个吃力不奉迎的,即便是没有讹夺,她那边对不上也要抱怨你,怕是你今儿要忙的脚不沾地了,阖宫家宴散了,你也没工夫跟皇上说一句话。”(未完待续。)
她将那册子顺手撂在一旁的打扮案上,持续道:“你便专管本日的记帐罢,用了多少碟子器皿,菜蔬鸡鸭,等汇总了再一齐来跟我对帐。”
纳兰容若便叹了句:“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哥哥终归是有功绩傍身的人,现在也不过明珠蒙尘,总有大放异彩之日。”
纳兰容若饮罢杯中残酒,只觉非常的辛苦在肺腑间流窜似的,随即站起家,冲费扬古拱拱手道:“他日再去兄长府上拜见。”
惠妃眸中一波,见容悦已应了,便也没再说甚么。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知我者谓我心忧,”费扬古叹道:“我阿玛早亡,这些年若无安亲王照拂,我费扬古还不知沦落如何地步。我与贤弟一见仍旧,也未几坦白了,这些年皇上不时瞧我董鄂一门不扎眼,到处打压,若非三藩之乱,正值用人之际,我断乎无半分出人头地之机遇。即便现在,我这个领侍卫内大臣也不过浮名罢了,皇上对我还是顾忌的。”
这酒楼原就是纳兰家的买卖,故而掌柜的见费扬古拜别,忙走至容若身边,递上披风道:“爷饮了酒,就不要骑马了,老奴已安排了软轿,护送爷回府。”
纳兰容若经这风一吹,面上酒气散了大半,才进二门,便见屋里奉侍的一个小丫环上来问:“大爷返来了,往那里歇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