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交了差,宫中宵禁森严,侍卫也不成乱走,他自顾自往下处去,遥遥见直房近在天涯,却遇见两个同业扈驾的老友,此中一个也是朱门贵裔,家父是镶蓝旗中的佐领,名唤陈镇。
暖阁里服侍的人见此忙轻手重脚退了下去,屋中唯独他二人,红光艳艳,衬着天子气色极好,眉梢眼角俱如东风暖融。
天子握着她一双柔荑,只瞧着她,容悦抵不住他炽热的目光,微微垂下头去。
屋中暖融如春,窗外唯听簌簌落雪声,想来明日定是一片银装素裹,天子怀中极暖,未几时额上便起了细细的汗。
到了廊下,也不及打扫身上的雪珠子,检视了一眼手中提盒无恙,昂首间仿佛见卫良莳立在软帘旁,她不由骇怪,再看两眼方知不过是个眉梢眼角有两份类似的丫环罢了,论起精美细致倒远远不及,她记得这丫环是跟在容悦身边的,便也客气地冲她点点头。
班布也饮了酒,男人间便放纵起来,只笑道:“陈镇别的本领没有,偏这品酒和品女人的本领不弱。这是我娘舅从爱珲带来的。”
纳兰淡笑,也不去辩论,接过酒坛,道:“也罢,君如载酒须尽醉,醉来不复思天涯。”说罢提起酒坛道:“来,同饮!”
他此时心境不宁,原不想理睬,却听陈镇含笑喊道:“纳兰。”
她并不太饿,只吃一块葡萄酥,昂首见天子提箸夹菜,行动极其斯文儒雅,倒叫容悦羞惭本身方才随便纵形,只百无聊赖地转动手中白瓷小勺,半晌又觉没意义,干脆坐回天子膝上。
见他二人又腻歪缠绵起来,春早和思勤都非常不美意义,双双无声无息退了下去。
思勤迈步至炕前,请了个双安方道:“皇上,您叮咛膳房备的晚酒点心到了。”
身上被他大手揉搓,遁藏间倒又似擦除火来,直欲将人燃烧殆尽,迷离中模糊听到天子火急地问:“你叫朕甚么?”
天子耳根处几不成查地蔓开一丝红晕,似血脉般,一点点伸展开去,手足也有些无处下落似的。
天子便放下奏折,下炕在铺了软垫的方凳上坐了。
天子轻笑,俯身将她抱起,大步朝乌木鎏金宝象缠枝床走去。
思勤手中拿了提盒,一旁由小宫女撑着伞,一起走来。
他为人仗义疏阔,从无相府公子的架子,偶然赶上差事倒肯担负,故而与行旅中人干系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