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袁叙上前长揖,禀得沉稳:“陛下,妍婉华求见。”
长长地沉下一口气。席兰薇伸手执起了茶盏,揭开盖子,抿了一口。茶香沁民气脾,连本来混乱的思路都被挑起些许清甜。她想……起码现在,天子是当真待她好的吧。
她站起家、坐回席上,心跳仍乱得很,乱得仿佛连灵魂都能撞散,搅在一起的思路理也理不顺。
席兰薇规端方矩地跪伏在地,看不到霍祁的神情,霍祁却一向打量着她。她本就纤瘦,腰肢不盈一握,夏季里穿得薄弱就更显肥胖,眼下许是跪得久了些、又许是存着惊骇,脊背微有颤意,轻微得几不成寻,安寂之下他却看得清楚。
霍祁沉了一沉,另有些踌躇是否要和席兰薇说得如此明白。思忖半晌,浅一点头,终是说了下去:“感觉送自家女儿入宫为妃,朕便要顾着颜面连闲事都对付畴昔,实在自欺欺人了些。”
席兰薇一颤。
席兰薇舒了一舒肩头,仍还为小鹿的事心虚着,不敢再抬眼看他的神采,向后小退了一步,端端方正地拜了下去。
感受天子似是衡量了一番,继而轻喟了一声:“传吧。”
他活力了。
前些日子夏月拿这个刁难她来着,那次的事,搁在台面上的究竟清楚就是她奉侍不周。又是夏月和吴妃的晋封贺宴,若再深想一层、感觉她是因为妒忌而心存怨怼,也是完整说得通的。
傍晚,广明殿温馨得有些非常。袁叙已谨慎翼翼地劝了天子两次,该传膳了,天子都无甚反应。
席兰薇却听得愕住,坠在两世的分歧中,笑也笑不出来。
以是这回的谨慎与那几分算计,当真是她错了。
对上席兰薇惶惑不定的明眸,他略笑了一笑,话语暖和而诚心:“以是朕说喜好你,就当真是喜好,没有别的算计。朕待你好,就是一心想待你好罢了――你能够因为先前夏月的事存疑,但总也得再给朕个机遇,毕竟……”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有些不太轻易说出口的话。待得说出之时……那般不加粉饰的坦诚也实在让席兰薇心中愈发庞大,“朕畴前没有如此待过哪个嫔妃,如许的事……朕当真是‘初学’。”
白纸黑字如云烟过眼,底子没看出来,心下来返来去考虑的始终只要一件事:她半点都信不过他。
口气中仍不悦清楚,倒是应了她这件事。
霍祁放动手中书册,正了正色,打量着她缓缓道:“朕晓得些你的顾虑……你感觉宫中嫔妃多,且此中不乏世家贵女,朕总会有所衡量,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