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没有霍祯那从一开端就存下的算计。
霍祁走近一步,玄色的直裾衣摆已在她面前。他一言不发地冷睇着她,能看出她有向后躲的意义,只是死命按捺着没挪动罢了。
霍祁瞟了瞟她,视野又挪回击中的书上,读了两句,认识到是本《后汉书》,又读了两句,无甚情感地开口问她:“何事?”
语声停了,耳边的脚步也逐步远去。席兰薇昂首觑了一觑,他果然已经分开了。
踟躇一瞬,席兰薇只好答说:“臣妾不晓得。”
倒没想到,他话锋一转,竟反倒同意她把鹿带回长阳了。全然出乎料想,在活过一世、嫁过一次人的她看来,这的确……不成思议。
席兰薇一颤。
席兰薇却听得愕住,坠在两世的分歧中,笑也笑不出来。
席兰薇直起家,跪坐在地,怯生生地望着他,想起家又不敢的模样。
袁叙思忖考虑着,晓得天子本日是去了吟月居才如此不快的。不知是出了甚么事,感觉此时不让席兰薇来见为上,可转念一想……又觉天子待她到底有所分歧。好一番迟疑,袁叙想着还是禀了才是,左不过如若天子更加不快,他便谨慎劝着,也不会有甚么大碍。
席兰薇被突如其来的逼问惊得一阵堵塞。明眸大睁着与他对视,成心地想要避开却又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遁藏不了。一时全然滞住,又被肩上的疼痛弄得下认识一挣,便见他神采一沉,又睇了她半晌,便松了手。
真是前所未有地谨慎眼起来,霍祁绕在这个思路里走不出去。不就是两只鹿么,她本就鲜少跟他撮要求,他如何会不承诺――就算他不承诺又如何?总不至于为这么个小事怪她,她何必连直说都不敢……
清和已经出去换了两次茶。每一次都是撤了旧茶、奉上新茶,仿佛想劝她两句甚么,看一看她的神采终究一语不发地退出去。
茶水……
“陛下……”袁叙第三次上前,想再劝一劝天子用膳的事,却被天子一个眼风扫得噎住,想了一想,话还得说,“陛下……该用膳了。”
纵使笑不出来,却又心机了了而没法按捺地感觉……这一世算得荣幸。
“……”霍祁一边沉着一张脸,一边把面前的笔墨纸砚都向中间挪了一挪,表示她有话直接写就是。
霍祁看着那几个字起了点疑色,斜觑着她,慢悠悠道:“就如许?”
白纸黑字如云烟过眼,底子没看出来,心下来返来去考虑的始终只要一件事:她半点都信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