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衢家不算高阳里诸荀最富的,但职位尊崇,仅次荀绲,并且家中的处所也够大,充足全族人同饮同食。遵循风俗,族宴是男女长幼都要插手的,只姓荀的就百余人,加上他们的祖母、母亲、老婆、儿媳,乃至孙媳,只要能来的都来了,二百多人堆积一院,满合座堂。
各家都带来了自酿的冬酒,——这“冬酒”是在十月上辛日时酿造的,专为正旦祭祖、饮宴所用。尊者居上席,幼者坐下首。落座、上菜后,诸荀顺次向家长敬奉椒柏酒。椒、柏皆是“仙药”,传压服之能令人耐老。
爱好都体味清楚,那些更多数仍然保持儒家礼节的族人们固然能够看不惯他们的狂态,但却也都见怪不怪。放纵的自去放纵,拘礼的自来拘礼,互不干与,一院当中,同席之上,沐一月之光,共烛火之亮,既泾渭清楚,又融融和好。
荀贞不喜好乘车,出来时牵的有马,当下先给荀衢以及诸多父、兄辈作了个揖,随后牵马进入行列,立在荀衢的前边,与荀祈等人并列。
参与祭奠的诸荀后辈皆在各家长辈的带领下,在里门口调集,足有近百人,有六七十的父老,也有五六岁的孺子,凡是成年男人皆戴章甫冠,穿玄色儒服,腰间束带,足穿絇履,或捧笏,或带剑。这是儒生的标准打扮,独一的辨别只是充足一点的衣衫富丽,贫困一点的较为朴实,但不管充足或贫苦,都是冠带齐备,浑身高低清算得干清干净。
……
荀贞和荀攸、荀祈等干系好的几个族人,也都凑在一处,虽不像荀衢他们那样狂态大发,却也不似荀彧等那样拘束礼节,正处在二者之间,荀攸笑道我们这可算中庸之道。”
坟地占地颇广,在坟场最前有一个祠堂。
自荀衢以下,里门外诸荀齐齐哈腰,恭恭敬敬地向荀绲施礼。荀绲看了几眼,点了点头,没说太多的话,只说了一句走罢。”荀彧将车赶到前头,请他登车。等他上车安坐后,荀衢等乘车的也都纷繁上车。荀彧、荀祈等随之也都上车,立在车右,揽住缰绳,给他们赶车。
他想道这每年祭祖,祭的是先人,祭的更是传承啊!”
早有人提早来到,已把祠堂重新打扫一遍。
荀绲家没有那么大的处所,积年来的族宴都是选在荀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