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淡淡一笑,不觉得然地应了一声。在肯定了一向在蹦跶着作妖儿的就只是这个噶尔丹本人后,他本来悬着的心也完整放了下来,倒是很有兴趣好好儿地陪这个重生的枭雄玩上一玩儿:“我问你,你那三千条洋枪是如何从俄国人手里骗来的?”

“你——”

“我问你——你是哪儿来的洋枪,又是如何竟会晓得我雄师于斜谷驻兵,而使出的那融雪化水的绝户计?”

噶尔丹跌跌撞撞地被人扯了出去,又被推搡着跪在地上。长途的押运和非人的报酬早已磨垮了他的意志,东山复兴的但愿被红衣大炮轰得粉碎,几近只剩下了个求死的动机。伏在地上心若死灰地看着这个不知哪根筋没搭对,非要来个甚么审判过瘾的少年阿哥,却已在内心盘算了主张不再出声,宁死也不能再叫人拿来讽刺玩乐。

在灵敏地捕获到那双死灰般暗淡的眼睛里头一闪而过的戾气时,胤祺却也终究像是被甚么唤醒了似的,按着扶手缓缓起家,凛冽而锋芒毕露的纯粹杀气便毫不粉饰地铺陈开来。

噶尔丹瞥了他一眼便沉默着偏过了头去,胤祺倒也早推测了他这分歧作的态度,只是当初被那刺客吐刀片的事儿却叫他长了记性,也不敢再凑上去耍帅,只是又缓缓坐了归去。这一回的姿式却有了些窜改,不再如方才那般正襟端坐,反倒是放松地靠在了椅子里头,眉眼间蔓过丝丝缕缕的傲然不屑,噙了一丝轻视的笑意淡淡道:“对了,你或许还不晓得我是甚么人——当年在木兰猎场,你派死士刺驾,是我破了你那密宗死士三才阵。可惜我等了你整整五年,你竟然才有胆量犯我边疆,这一次命令夜袭你左部洋枪军,献策以疯牛攻驼阵破你雄师,又叫他们故作疲态诱你透露的,也刚巧都是我。”

佟国纲身份高贵军功赫赫,天生便是目无余子的贵胄性子,又兼常日里一贯掌军,早就养成了虎帐里那说一不二的暴躁脾气,即便对着太子也一贯是不假辞色。一旁的马齐还是头一回见着这位佟大人竟然会对着这么一名近乎文弱的少年阿哥和颜悦色,虽说早就风俗了这位五阿哥的奇异之处,却仍然是满眼的惊诧骇怪。

“魏珠?”胤祺微挑了眉,内心头莫名闪过个动机,却仍然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端庄地安抚道:“没事儿,喂猪这名儿起得不好,没你的好听,皇阿玛叫几天必定就不肯意带他了——梁公公,你知不晓得皇阿玛今儿临的是哪一名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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