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含笑摇了点头,却也未曾回绝这个几近有些冲犯的拥抱,反倒放松了身子靠在他身上,阖了眸悄悄安息了半晌,才终究借着他的支撑用力站起家:“好了,差未几缓过来了……咱快些清算吧,也许二哥他们一个冲动跑得快了点儿,我就得穿戴这一身出去接他们了。”
胤祺心中倏忽一惊,惊诧地撑身而起,却因起得太急而一阵眩晕,晃了两晃才堪堪站稳:“皇阿玛……我甚么时候说过太子会被废了?!”
胤祺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抿了唇扭过甚去不肯再吭气儿。梗了半晌却又俄然深思过些不对劲儿来,蓦地转头盯住他,忍不住蹙紧了眉道:“你刚说甚么——甚么阴损的主张,你晓得甚么了?”
即便给自个儿做足了心机扶植,一贯挥洒自如的前影帝这一回却仍然不知如何的感到了浓浓的心虚。硬着头皮率伴驾众臣迎了太子的仪仗,直到引着太子跟三阿哥进了自家皇阿玛下榻的东宫,胤祺也始终没想好究竟如何开口。倒是太子表示得跟传言半点儿都不一样,不但体贴肠扣问着皇阿玛的病情,竟然还不厌其烦地整团体贴了一起,叫因为表情过于庞大而忘了跟自家皇阿玛串供的五阿哥非常恼火——他如何晓得皇阿玛得了甚么病!万一两边儿说岔了,可叫梁九功如何才气往回圆成?
太子背负了双手转过身去,沉默了好久才又轻叹一声,垂了首缓缓道:“我会跟皇阿玛说,你跟我说他病势严峻,叫我从速去伴驾……你就别掺杂出去了,这本就不是你该插手的事儿,别到头来惹得一身脏水。消消停停儿地在屋里头好好养你的伤,我就这么样儿一小我,为我操心实在犯不上。”
“我想试一次,看看我能做到甚么境地,今后内心也能有个数。”
太子蹙了眉望着他仍显惨白的面色,眼里闪过些庞大的光芒,却终究还是被他尽数敛在眼底:“叫你来迎我,是皇阿玛的叮咛罢?你既然来了,总该是有话跟我说的——说吧,皇阿玛如何样儿了,病很多重,也用不着支支吾吾的装模样,就直跟我说就是了。”
“朕天然晓得他这些年来差事办得都不错,几次监国也都是有功无过,可朕要的不是个只会做事、不会做人的太子。我大清并非一家一族之大清,汉人,满人,蒙人,回人,有太多的隔阂跟嫌隙要修复,有太多不堪一击的脆弱联络要极力保持。”
“蠢话,甚么叫你养着我——我这儿可另有大哥来前儿给的银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