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国纲含怒粗声骂了一句,胤祺忙回身冲他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叫那佐领前去通报,又一扯马缰叫流云退回到了他身边:“佟将军,咱是不能叫他们就这么撤下——可噶尔丹气势正盛,左前军新败,要他们迎战怕是也没甚么力道,只能指着我们带来的人先用了。过会儿您先压压脾气,咱是来驰援的,不是来问罪的……”

既然如此,不如就放开手任他去做一次罢……

以是,现在这个局面也天然该由他亲手来清算。

佟国纲点了点头,倒也没再多辩驳甚么。这是个思路很简朴的武人,对着这个有胆气临阵请缨的小阿哥印象也是颇佳,这一起赶过来,二人共同得却也非常默契。胤祺正想要再说些甚么,裕亲王福全却已亲身迎了出来,将他二人引入帐内,满面惭愧地朝着佟国纲拱手道:“初战得胜,大折我军锐气——福全忸捏……”

“如果……朕执意不准你去,你会如何?”

“主子,如何还没睡?”

胤祺缓声开口,语气安静得仿佛不过是在说一件最平常的事——他不是鲁莽,也并非过于自傲。倘若那噶尔丹当真也是甚么穿越的产品,以满洲八旗入关后大大滑坡的战力底子就无从抵当,现在乌兰布通已破,过了阴山就是中原,一起平坦长驱直入,要不了半个月就能直逼京师,到时的局面只怕全然难以设想。

胤祺毫不在乎地伸了个懒腰,将玉佩贴身收好了,接过了贪狼递来的瓷碗,小口抿着里头传闻是能补身子的药汤:“你说这西北也是真怪,目睹着谷雨都过了,天儿却还这么冷,昨儿我见着路边竟然另有积雪——但是应了那一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目睹着进了四月份,这儿的芳菲可只怕还开不起来呢。”

福全神采一僵,忙快步跟了过来,将眼下的景象大抵讲了一遍。胤祺听得清楚,这一回左前军确切丧失惨痛,又叫那□□上来就给打蒙了,只怕现在已折了数千人,还是搏命抵当才勉强对峙了下来。现在中军与前锋营残部正在阵前勉强死守,若不是夜里火器找不准方向临时停战,只怕早就叫人家给一起打归去了。

“可也就是这倒春寒还没过,咱还能这么逐水草安营——如果再过了半个月天儿和缓下来,就该躲着水走,免得撞上那浮冰开河了。”

门别传来了几个将军求见的声音,康熙没有回声,只是俄然向前迈了一步,将这个已长到自个儿胸口高的孩子用力拥在怀里。他的力道大得几近叫人喘不过气,手臂也在模糊地颤栗,胤祺却只是和顺地任他紧紧拥着,含笑着抬起手回抱住自家的皇阿玛:“没事儿的……皇阿玛,儿子已经长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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