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美丽工致的大丫头待脚踏放好,从翠盖珠缨八宝车上扶下来一名中年贵妇,和一名十二三岁的仙颜少女。朱轮华盖车高低来的则是两位十五六岁的女人,一着浅蓝衫裙,一着浅绿衫裙,俱是风韵楚楚。
“如此方好。女孩儿家也只要这几年好日子过。比及嫁了人,夙兴夜寐,勤勤谨谨,再想这般肆意,可就难了。”趁着她还在父母膝下,能多疼她几天,便多疼她几天罢。
早有管事婆子满面笑容迎了出来,“给大姑奶奶存候!给女人们存候!老太太正念着呢。”请中年贵妇、三位女人别离上了两人抬的肩舆,从角门进了谢府。丫头、婆子俱是步行跟着。
早晨,谢四爷去了袁昭的溶月院。计嬷嬷低着头,嗓音低低的,“溶月院中一色的黄梨木家什,多宝阁中的摆件儿俱皆精彩,有两件还是汉朝古玩……”溶月院中甚么都是现成的,甚么都是上好的,早就筹办好了,单等袁姨娘台端光临。
“您叮咛给三个丫头寻先生的事,已差未几了。”谢寿在京中光阴久,人头毕竟熟,“骊国公府几位女公子都已年长待嫁,她们请的先生是一名姓卓的女子,已在骊国公府教了五年。说妥了,待卓先内行头余事一了,便能过来。”能在骊国公府教五年门生,可见学问、品德都是好的。
谢老太太叹了口气,“老迈媳妇通透,不管内心如何想的,面上待小五极刻薄慈爱。小五,我倒没有甚么不放心的。玉郎媳妇么,到底年青不懂事,对小七……小七到了她跟前,大气也不敢出,那不幸的小模样,心疼死我了。”
四太太神采乌黑。大太太低声劝她,“四弟妹,有几位做正房太太的,身边没有妾侍烦心?丫头出身的倒也罢了,翻不出天来。如果良妾进了门,那可难说了。”似这秦女人江女人普通的,进了门便是二房。她们能逮着你叫“姐姐”,还能动不动闯到老太太跟前去。若生下一子半女,敢把正室不放在眼里,也敢把不得宠的正室踩在脚下。
谢寿吃了一惊,“莫非两个弟妹……?”苛待了庶女?不像呢,小五小七都是锦衣玉食的模样,小面庞红红的,粉粉的,不像是受气的小庶女。王氏、韩氏都出自王谢,哪至于做出如许小家子气的事来?不过是个庶女,小时候公中出银钱养着,长大后公中出一幅嫁妆嫁人,碍着嫡母甚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