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见他手中托着的匣子,神情变幻,思忖了一刻,亦行礼道:“郗参军别来无恙!”
郗佳宾道:“为桓氏六郎君桓澈与晋陵顾氏的十一娘顾钰赐婚!”
见顾钰漆亮的墨瞳中寒光乍现,如寒星闪动普通熠熠生辉,桓澈竟笑了起来,说道:“好了,我晓得你在想甚么,顾氏阿钰,你可真是一个能记仇的女人!”
顾钰神采大变,看向他道:“天子无错,你父亲以甚么名义废帝?”
郗佳宾含笑点头,再次看了桓澈一眼,说道:“我这里有五份奏折要代大司马呈交天子,就不在此担搁了,六郎君也速速归去吧!”
郗佳宾身为桓温谋士,在桓温坐镇方镇之时,便为他死守安康台城,时候重视司马皇室与各大世家之意向,其洞悉才气与心机城府亦可谓极其灵敏,便连桓温本身也曾奖饰过他“深不成测”,又因他名誉颇高,朝廷对他亦非常恭敬不敢如何。
本来此事王允之已有密奏传回,天子见后也有斥责过其小娘舅庾怿,并夺去了他司州刺史之重职,将其贬为百姓,庾家不想将此事闹大以影响颖川庾氏一族的名誉,已然劝得庾怿退隐山林,不料,本日大司马桓温竟然又将此事给抖落出来,这清楚便是要借此来打击庾氏,夺其潘镇之权。
顾钰话音一落,桓澈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郗佳宾便道:“第四道表章乃是大司马为其子桓澈所求,乃求天子赐婚!”
“大晋的江山也是司马家从曹魏手中夺过来的,既然他们能够篡权夺位,我桓氏又未偿不成?阿钰,我记得你宿世跟我说过很多忠臣良将为国尽忠一辈子而不得善终的故事,后代的事且非论,就拿前朝太保卫伯玉来讲,平生尽忠,最后却因妇人的阴私算计而落得一家九口人不得善终的了局。
郗佳宾便将第三道奏折送于寺人之手,待天子看过以后,又持续道:“吴兴男人沈黔,廉洁操守,辨悟绝伦,其才名已远播天下,其德行闻名乡里,坚毅足以办事,臣恳请天子消弭其刑家以后不得为官的监禁,令其入大司马西府,为国效命!”
顾钰看向他,答道:“天师道信徒,其首级乃是一个戴面具的男人!”
百官们又是震惊又是悚然不敢言。
桓澈便笑了起来,他看着顾钰,以极其降落的声音道:“天子无后,本就是错!”
六道表章,第一道竟是要将摄政的庾太后摈除于朝堂之下,而第二道更是要执掌一方方镇的庾氏兄弟庾怿之性命,司州刺史庾怿竟然为了篡夺江州潘镇,不吝送毒酒给时任江州刺史的琅琊王氏王允之,不料王允之心存思疑,便将那毒酒喂了狗,狗当场翻倒于地,王允之大惊。